放寒假了,离家的鸟儿开始归巢。远在北京外国语大学攻读英语专业的白雪乘着草原列威风凛凛地杀了回来。

正好是个大风天,顶风呛得人喘不过来气。天太冷,徐朗和连玉缩脖抱膀在车里等火车进站,孟和却跟屁股上长疖子了似的,死活非要买站台票进站去接人。

进站鸣笛声响起来徐朗和连玉才下车往出站口走,离老远就看见孟和穿着件深蓝色羽绒服在站台上来回转悠。

列车员放下踏板,孟和终于找准车厢位置,急不可待地在站台上跑起来,没几步又忽然停下脚步,跟车厢里的人使劲挥手。

“找的还挺快。”徐朗揣着手看热闹。

白雪站在队伍最后面下车,她一出现连玉感觉整个火车站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北国佳人特有的那种大气张扬的长相走到哪儿都令人瞩目,更别提她还戴一顶大红色的贝雷帽,披散着一头长发,上身穿一件白色短款皮夹克,里边搭一件黑色高领毛衣。

瞥见她下身穿的是条黑色侧开缝呢绒长裙时连玉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天呐,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北京难不成属于秦岭以南地区?还是说火车上供暖不花钱?

俩人正在那儿干巴瞅着,就见白雪下了火车连行李箱都不要,当场给在场所有人表演了一个三步上篮——十分干脆利落地跳进了孟和怀抱里。

守在出站口栅栏外的徐朗和连玉扭头大眼儿瞪小眼儿,徐朗抬腿就踹了栅栏一脚,“这个孙子。”

连玉捂着寒风中冻得失去知觉的下巴颏含糊问道:“他俩啥时候搞上的对象?也没听说啊。”

离得太远听不见话音,但从孟和脸上既兴奋又心疼的表情和他放下白雪就忙着脱羽绒服的动作来看,人家可心疼女朋友了呢。

徐朗开他爸那辆大奔来的,孟和去后备箱放白雪的行李,白雪就站在车旁等他。

等俩人眉目含情关上后车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驾驶位和副驾驶上四道明晃晃的探照灯。

连玉:“啧啧啧,郎情妾意哈。”

徐朗:“抽空我得跟付姨唠唠,她也太不关心自己闺女的感情问题了。”

白雪轻踹驾驶位一脚,威胁的话说出来半点力道都没有,“你要敢炸翅儿我就敢收拾你。”说完她看了孟和一眼,应该是在求援。

孟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白雪轻飘飘一眼看过来他骨头差点酥了,急忙跟着附和,“不是我说你啊,这么大人了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还不知道吗?”

“威胁我。”徐朗眯起双眼慢悠悠打了个响指。

连玉得到信号,当即从看好戏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指着孟和的鼻子开始挑拨,“别吱儿哇,朗哥一句话的事你就能见家长,咋还不识好人心呢。别不是没打算跟人家走到最后吧?主席他老人家可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徐朗立刻跟上:“对,耍流氓!”

白雪当场就急了,“别瞎咧咧,谁耍流氓了?”

“就是,谈恋爱又不犯法。”孟和大咧咧一搂白雪的肩膀,盯着徐朗的后脑勺朝他心窝下刀子,“我看有些人像是犯了红眼儿病。”

徐朗使劲按一把喇叭,汽车拐弯的时候差点把孟和甩出去。

连玉出于人身安全的考虑急忙出声安抚,“哥,咱不跟这对公母一般计见识,时候长着呢,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唱本在哪儿呐?”徐朗哀怨地看连玉一眼,连玉干咳两声转头看向窗外。

“吁~”后座两公母起哄十分来劲。

晚上要给白雪接风洗尘,连玉点名要吃涮羊肉,徐朗劝她应该借此机会痛宰孟和一顿,不如上辽河饭店吃松鼠桂鱼。

连玉还在这人到底是想宰人还是想饱口腹之欲间摇摆,白雪当机立断做了决定,“让饭店做好送你家去不就得了,你不是说连玉她姐带回来的羊肉特好吃么,咱在你那儿涮羊肉。”

徐朗嫌恶地直皱鼻子,“好吃是好吃,就是吃一顿屋子里好几天全是膻味儿。”

“没有羊膻味儿的羊肉那能好吃吗?”连玉白他一眼,比比划划给他指路,“先去辽河饭店买松鼠桂鱼,路上再去商店买点青菜丸子啥的,你家有粉条吗?”

“那你算问对人了。”徐朗方向盘一打,十分自然说出下一句,“我不知道。”

成能气人了。

松鼠桂鱼现做有点耗时间,徐朗点完餐先把孟和白雪送回家等着,他和连玉开车去买菜。路上连玉提议去小南风拿底料,外边的火锅底料不好吃,还不如大姐给二姨熬的麻辣烫锅底呢,正好今天新熬了一锅。

这个提议得到徐朗的大力支持,俩人到小南风就像是进货,除了火锅丸子,其他蔬菜粉条等等凡是能用来涮的打包了一大包统统带走。

辽河饭店的松鼠桂鱼外带很讲究,鱼是炸好的,放在铝箔纸盒子里,浇汁单独密封,回家拿微波炉一打跟新鲜出炉一样。

徐朗负责他那条心爱的松鼠桂鱼,孟和白雪负责洗切配将所有食材准备齐全后下锅煮,连玉在厨房里踅摸半天没发现香槟,自告奋勇去商店买。

徐朗家小区只有门口一家商店,连玉捧着塑料袋往回走的时候离老远就看见一辆皮卡在倒车。看车型总觉得像佟卫东那辆,于是她紧跑两步想上前看个究竟。

风太大了,连玉喊了两声估计没传太远,皮卡一个顿都没打就扬长而去。连玉一着急脚底一滑当时就摔了个四仰八叉,香槟瓶子落地摔稀碎,满地都是泡沫。

连玉支着不小心划伤的手还在不住眺望,到底是不是佟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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