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于诺,最安全的安排就有两个,一个是别人不敢动、或者说会有所顾忌的工作以及职位,一个是她有一个值得托付的老公,保她周全。

这些县府那些公子哥是不行的,他也不放心,江湖的人眼光,更多的还是放在人品和拳头实力上。

他希望自己未来的姑爷能挺起于家半边天,能见血、不怕血、敢流血,甚至是可以以血“换”血。

显然,现在这两点都具备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达到了于知健的标准,我的立功喜报县府可是敲锣打鼓送到家里的,虽然只有三等,那也是荣誉,结了婚光荣之家的牌子就会挂上,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了动军属或者惊扰光荣之家?

而他知道我在部队这几年的经历,相信我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而他的资源还能从中起到更大的助力,这种情况下,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另他完全没想到的是,不怕贼偷,不怕贼惦记,于家的矿只要一天还在他手上,就不会有一天安稳。

未来的日子只要是个人的煤矿基本上都要被禁绝,留下的会是凤毛麟角,也必然会争的你死我活,他只要不撒手,就注定要面临生死。

他并不怕!

其实,于知健不是没想过退休,他有这个念头很久了,也基本上不怎么管生意上的事,尤其是矿上的。

可是他扔不下这群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兄弟,那一声大哥不是好叫的,那一拜也不是谁都能受的。

每年的三月三把头节,弟兄们都会坐在一起,无论大小,人山人海,甚至还有退了休的老矿工,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拜访自己的老东家。

为了照顾,只为了感情传承,这让于知健很感动。

用林家卉的话说,义起的反体写法,就是羔我,即然是大哥大姐,弟兄们的事就不能不管,刀山火海也再所不惜。

而他的兄弟们,尤其是那些矿上的工人们,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自己还有一个家呢?

一段时间以来,他们看到了别的矿倒闭,或者被兼并的下场,就是待遇下降、岁数大的下岗、各种设备不再投入大量的成本维修、安全系数越来越低、人销售的利润被挪用的越来越多,人命越来越不值钱......

这种情况下,工作和工资尚不能保,福利更是无从谈起,那么家肯定也要完了,要想保家,就得保矿,要保矿就得团结起来,带头大哥,大家最信的过的就是于知健夫妇。

现在,很多矿区已经成了废区,成了鬼城,大家都不希望自己的矿区也是人去楼空,每个人都去背井离乡的逃难打工。

毕竟他们在这里也生活了大半辈子,这些矿区的生活区已经有了自己的丰衣足食的小桃园气象。

所以一听说于知健想退休,想离开,大家就会围上来,请老东家留下,再管管大家,哪怕就是一两年。

一两年的一两年,一下子就是十年。

于是于知健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他深爱着自己的媳妇林家卉,这个勇敢泼辣的女人从跟着自己起,也就是近几年才算过上好日子。

现在他不想把危险再传递给自己的老婆,于是他将自己的资产基本上全转移到了她的名下,而且也准备好了南方的房产,让她提前离开。

可是林大姐就是林大姐,她的姐妹也不是少数,绝大部分矿工的家属都是她的姐妹,她又怎么能走?

何况,她更不能把于知健自己丢在这里,同生共死,几十年的夫妻,到了这个时候,黄土埋了大半截,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也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看看某些人到底想要怎么开刀???

今天的于家,没有任何对不起这一方水土,也没有做任何为富不仁的事情,自己的一双儿女小的还在上学,大的已经在政府部门披星戴月的往复奔波,致力于父老家乡的生计。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有资产,就一定要倒下吗?

她相信这个天下还是有公理的,公道自在人心,鞍马县不是来几百个打手就能乱起来的。

可是,他们两口子还是忽略了毕连城的能力,炸矿造新闻只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并不是迫使于家就范的杀手锏。

想要绞杀于知健,不仅要在矿上下手,在交通上他也在布局。

于家的煤,想要出县就要走公路或铁路,在公路上出了鞍马县至少很大一个区域内,都会被管制,一扣就是一两周或者更长的时间,罚款更是惊人。

而铁路,除了县里之外,其他的地方批不下来车皮,你有再多的煤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飞过去吧?

在资金周转上,县里银行支付你,市里或省行如果有一些动作,于知健也会难受。

到了这时,矿上周转不灵,工人工资欠发,大量产品滞销,再加上市以上的安全检查部门对他名下的矿检查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格,通报越来越多,罚款越来越大,看你于知健还能挺多久?

这是一张大网,铺天盖地。

几个亿的资产,出价两千万,就看你于知健卖不卖?

不卖就斗下去,最终死的不是你们一家,受连累的还有那几万矿工。

此时,甚至连于诺都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曾劝过父母走,但是即然走不了,她也不走,陪着周旋到底,所以她在这段时间突然并不希望我回来,而是希望我继续留队,包括考军校或者上士官学校。

昔日的小女孩儿,几年间已经彻底长大了,成了一个有主见、敢承担的女人。

她没有告诉我一切的原因,只是谎称自己可以随军,可以陪着我,我并不知道在这背后的血雨腥风,她也在考虑我的安全和未来。

而他家的情况,陆老人家也已经有了一些的信息,陆家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但也不是个见利忘义、贪生怕死的人,何况儿子还在部队当兵,就剩两个老家伙谁怕谁的?

所以我爸半个字也从来没对我讲过,反而是在和于知健一起的时候,时常给他出主意,帮着动用自己的关系,也协调一些事。

虽然作用不大,但是尽了我们陆家全力。

我对家里的形势,一直以为是风调雨顺,直到这次回来,才知道已经是山雨欲来的地步了。

到了于家的门口,我看到的是有成群结队自发的带着锹镐锄头做为自卫工具的工人,组成的小队守在他们小区门口,说要保护于老板,谁劝都不走。

而同样,还有在这里维护秩序的警察,小区的保安。

这都是什么情况?

我一下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当他们看到一个身穿破旧军装,好像刚刚从战火里冲出来的军人急冲冲走过来时都愣了一下。

当他们有的人认出来是我的时候,先是惊喜的说:“姑爷回来了”,然后情绪马上暗淡了下来,有人飞快的跑向小区里的别墅,告知于家人,我已经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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