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勇的拖网里沉睡着锈蚀的铅罐,盖子上"ЧАЭС-4"(切尔诺贝利四号机组)的钢印清晰可辨。

张煜用改锥撬开的刹那,变异桦树茸的菌丝如活物般涌出,在冰面上织出1986年4月26日的电子钟数字。

张煜踩着板凳摘槐花,枝头的白瓣儿簌簌落进搪瓷盆里。

母亲王淑芬在井台边搓洗被单,棒槌敲打声惊飞了檐下的家燕。

隔壁赵婶探头递来半碗黄酱,粗陶碗底粘着张泛油的《参考消息》,"切尔诺贝利石棺裂缝扩大"的标题被豆瓣酱洇成了褐色。

"晚上蒸槐花窝头。"王淑芬甩着湿漉漉的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表蒙裂了道缝。

张煜趁摆饭桌时,把藏在五斗橱夹层的晶体管收音机零件裹进屉布——那是用三斤粮票从废品站老头手里换的苏联制式配件,镀银触点还带着辐射残留的温热。

供销社台阶前,卖冰棍的老汉正用改锥撬木箱底板。

张煜数出七个两分硬币,青砖缝里融化的冰棍水画出放射性符号。

当老汉掀开保温棉被时,箱底暗格里的《大众电影》杂志露出半截——封底的刘晓庆剧照背面,用圆珠笔画着供暖站管道图。

"多送你根断棍的。"老汉眨着浑浊的左眼,断茬处露出空心管里的蜡纸。

张煜咬开橘子冰棍,糖水顺着指缝滴在回力鞋上,鞋舌暗袋里的盖革计数器突然震动——冰棍箱夹层镶着块铅板,边缘刻着"ЧАЭС-1986"的微型钢印。

李晓燕踮脚往黑板报上贴剪纸,红纸屑落在张煜的蓝布书包上。

她故意把"五讲四美"的"美"字剪缺一角,露出底下王建国用粉笔写的谐振频率公式。

值日生泼的脏水在水泥地漫延,浮起的纸屑拼出基辅大学实验室的平面图。

"帮我扶凳子。"李晓燕的马尾辫扫过张煜鼻尖,海鸥洗发精的味道里混着淡淡碘味。

她借整理剪纸的姿势,将微型胶卷塞进张煜的钢笔帽——胶卷盒上沾着的紫色木屑,正是缅甸花梨木在辐射下的特有结晶。

王淑芬往酸菜缸压花岗石时,张煜注意到缸壁的冰裂纹在盐水浸泡下显形。

苔藓状的结晶网络在暮色中泛着幽蓝,与冷窖里桦树茸菌丝的量子纠缠态完全同步。

当母亲转身取辣椒面时,他迅速用体温计测了盐水温度——26℃时的辐射值竟比常温高出三倍。

"尝尝咸淡。"王淑芬递来的筷子头沾着酱汤。

张煜咂嘴时舌尖发麻,这熟悉的金属味与前世在医院化疗时的生理盐水如出一辙。

窗台上的君子兰突然倾倒,花盆底露出半张烧焦的《真理报》,1986年4月26日的日期被红笔重重圈起。

张卫国扶着木犁在化冻的黑土里划出深沟,柴油味混着腐殖质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煜跟在后面撒种,突然发现去年埋的玉米茬根部鼓起肉瘤状的结块。

用镰刀剖开的瞬间,淡蓝色汁液溅到《农业知识》手册上,腐蚀出的孔洞恰好组成切尔诺贝利的坐标。

"发什么呆!"父亲甩来的土块砸中后脑勺。

张煜抹去脸上的泥,看见远处中苏友谊农场的拖拉机正在喷洒农药,白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那分明是放射性尘埃在电离空气中的丁达尔效应。

张煜蹲在早市鱼摊前,看摊主用柳条穿鲫鱼鳃。

突然有条鱼翻起肚皮,鳃盖内侧的辐射斑纹拼出"3:15"。

李晓燕的胶鞋踩碎薄冰,她怀里的《新华字典》露出半张照片——陈瘸子站在列宁像前,背景是基辅大学的放射性物质研究所。

"鲤子熬汤最鲜。"鱼贩的胶皮手套泛着银光,指甲缝嵌着绛紫色木屑。

张煜摸粮票时触到鱼篓底的铅盒,盖子上的"ЧАЭС"钢印正被冰碴覆盖。

远处木材厂卡车的喇叭声里,王建国调试盖革计数器的侧影在车窗一闪而过。

张煜蹲在自家后院的菜畦里,指尖捏碎了一颗土坷垃。

母亲王淑芬种的旱黄瓜刚抽藤,嫩绿的卷须缠着秫秸架,叶片背面却布满针尖大的红点——像极了前世生物课本里的辐射灼伤斑。

他摸出藏在裤兜里的盖革计数器,表盘指针在菠菜垄上方剧烈颤抖,数值飙到2.3毫西弗。

"把鸡粪撒匀了!"王淑芬隔着篱笆墙扔来铁锨,锨头磕到青石板上溅起火星。

张煜铲起发酵的粪肥时,突然发现粪堆里混着半截锈蚀的齿轮,齿槽间卡着片印有毛子的塑料膜——那是老苏辐射检测仪的残骸,边缘还沾着淡紫色的变异蚯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