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鸡鸣,牛友铁又一次早早地醒来了。

又是崭新的一天。

牛友铁看着枕边的红绒头巾出了会神,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感觉就像是在梦境中,虚幻却又如此的真实。

见物如见人,这头巾上仍残留着徐婉婷身上淡淡的体香味。

“也不知道今儿她会不会再来,或者找个来取头巾的理由也行啊!”

牛友铁心中嘀咕一阵,便起来了。

大庆和二庆此时仍然睡的香甜,牛友铁忙着把炕重烧了一遍,然后便想着做早饭的事,大庆忽地说了一句关于他梦婷姨的梦话,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牛友铁清理完院子路上的积雪,满怀期待地走进了厨窑。

此刻到处是滴水成冰,案板上,锅盖上,壁橱里全都是冰,站了几分钟,牛友铁便感到彻骨的寒冻,如坠冰窖。

摸了摸抹布,已经冻成瀑布状冰雕,完全不能再用。

锅盖被冰咬死在锅上,怎么也揭不起来。

水瓮里的水也早已是冰冻三尺,要想吃上水,就得先弄个东西破冰。

简直不要太壮观。

不一时功夫,牛友铁都感觉自己只能吃冰了。

不禁感慨,前世王玉兰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记忆之中,王玉兰每逢寒冬十根手指都要被冻成香肠一样粗,一直到没法再支棱起来才肯停下。

也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过活的,反正他是一刻也感觉不到美好。

前世自己要是接受了徐婉婷的话,估计又要害人家姑娘一辈子。

不过如今再看这些困难,牛友铁就觉得没啥,只是方式没弄对。

比如,既然冬天冷,又每顿饭只做些简单的面糊糊,何不直接把锅拔出来,安置到睡人的窑子里呢?

反正放哪都谈不上美观,但是实用啊!

重来一回,牛友铁发现摆在眼前的很多东西都已经老掉牙了,像软件一样,能跨越好几代,直接升级成最高版本的。

首先就拿烧的炕来说,炕门修在窑内,不仅易惹灰尘,还会弄的窑内乌烟瘴气,但修在窑外效果就截然相反。

还有锅灶,如果照着几十年后的理念修筑,不仅不易着烟,还省去了拉风箱,一取两得,简直美的不能再美。

牛友铁恨不能立刻就扛一把老撅头把这老古董敲成渣!

“等空了,我来好好把你们给一顿收拾!”

牛友铁嘀咕一句,下一刻,就将最小的锅生生拔了出来。

搬到正窑烟筒旁,找来些土疙瘩,垒起一个简易小灶,把锅搭上去。

计划通。

随后去检查了下面粉袋子,基本全都是些桃黍了,也叫粗糠,牛友铁忍不住又想起前世吃桃黍的“糟年月”。

桃黍吃的他想死。

大庆和二庆给吃的黑瘦黑瘦,没有任何口感,还难以下咽,咽下去还拉不出来,再没有比这更邪恶的了。

大庆二庆经常粑不出来,牛友铁一着急就用陀螺勾子,扒在俩娃的沟子眼上,把屎往外扯拉。

真真是,拉一次屎比上生产队挣一天的工分还费劲,俩娃难受,大人也跟着难受。

总之是时代不同。

牛友铁决定另辟蹊径,用这些桃黍面,搭配猪肉来做粉蒸肉。

桃黍是粗粮,搭配猪肉可就是一道绝佳的美食了。

想想就很激动,这年头的猪肉,没有任何添加剂,增肥剂之类,都是纯草纯粮喂育,肉鲜可口,没有生姜大蒜也没关系,就吃原味。

翻了翻橱柜,只翻出一瓶结了冰的醋和一陶罐散盐。

也没关系,有盐就够了。

做这种饭,基本不需要厨艺,只要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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