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山淡淡一笑,“在沈阳养成的习惯,很难改掉。”

沈丘人也掏出手枪,递给了卫兵。毕站长一挥手,卫兵出了会议室,关好了房门。

“很久没有见到毕站长了,这次开会,沪杭站一直是徐副站出席,听说毕站长去广州,也没敢向徐副站长多打听。”赵启山轻松地说道。

沪杭统一管理,徐副站长与毕站长一样,都是少将军衔。

这屋里看着孙福生就寒碜多了,赵启山和沈丘人都是上校,孙福生由于受处分,一直是少校。看着孙福生那窘迫的样子,赵启山都想笑。或许,孙福生自己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毕站长没有理赵启山的寒暄,开口就问道:“赵启山,余萍你认识吧?”

赵启山看了一眼孙福生,“当然认识,上次对我审查时,就提到了余萍,是孙福生大学同学,前相好,也是土匪头子李木心的老婆,据情报说,李木心投靠了八路,后来在与日军作战中阵亡。”

毕站长又问道:“你最后见到余萍,是在什么时候?”

赵启山:“还是上次对我审查时,提到过的,我与孙福生在青岛失联,按约定,我回余家大院等他,那次是最后见到的佘萍。毕站长,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当时的见面的情景吗?”

“不需要。我问你,在南京时,就是前几个月,你们从营口撤退后,你见过余萍吗?”

“没有。”

“你确定和余萍没见过面?”

“我确定,我没有见到过余萍!也没有人来找过我,提到任何有关余萍的消息。如果说余萍在南京,她看没看到我,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在南京时,我们的地址是半公开的,对共党的情报人员,没有半点秘密。”

孙福生接话道:“赵启山,你就是想说,余萍来找我,是偶然碰到了我,不是你透露给她的呗?”

赵启山:“我是到了201军,才听说你和余萍,在南京见过面。据说孙兄大义灭亲,为党国不念私情,揭发了余萍。你们抓住了她,后来不但让她逃脱了,还搭上了张新白的性命。张新白应该是沈兄的老对手了,在武汉时,双方斗得就你死我活,也被沈兄耍得团团转。看来张新白不但人品不行,干特工也是草包一个。”

孙福生听着赵启山的话,总感觉不舒服,他知道赵启山心眼多,不能跟着他的思路走,弄不好就会被他绕进去了。

“事情怎会那么巧,没有人告诉余萍我在南京,她就能偶然遇到我,还策反我。”

赵启山反击道:“陶站长当年对你的评价,你还记得吗?说你是疑邻偷斧,你现在还是神经过敏。我们从营口撤出,被报纸、电台大肆报道过,引起共党注意,也在情理之中。算了,我现在也懒得与你费口舌,想指控我,拿出你的证据来。我也懒得想,余萍为什么还去找你,是旧情未了,还是别有企图。”

沈丘人笑着插话:“应该说我们孙兄魅力过人,让那个女同学经久不忘。”

毕站长瞪了沈丘人一眼,转向孙福生,“孙队长,我还是习惯叫你孙队长,现在应该叫孙科长吧,你特意从南京来上海,提出扣押赵站长,却只能提供这种猜测性证据。我不能说你对党国不负责任,但你的判断确实很武断,你还能提供新的证据吗?”

孙福生说道:“我没有进一步的证据。当时对赵启山是限制使用,现在虽然级别没变,但位置更重要了。”

孙福生的话,把童坤和沈丘人都逗笑了。

毕站长在东北就讨厌孙福生,现在见孙福生这种孩童般的话,轻蔑地看他一眼,“这些不是你我该考虑的,有意见向上面打报告。”

然后,毕站长面向赵启山,“赵站长,我是否可以向上面汇报,你在南京期间,如果证明与余萍有过接触,不但说明你在撒谎,还可以证明你有重大共党嫌疑?”

“我讲得是事实,我问心无愧。”

毕站长继续说道:“我甚至还可能向上面建议,如果证明你在南京,与余萍会面,在紧急情况下,立刻对你进行制裁,包括直接击杀。”

赵启山轻描淡写地说道:“随你便!但我要强调,必须有真实的证据,可不能像某些人,凭空猜测,就以为发现了新大陆。”

孙福生气鼓鼓地,牙咬得咯咯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站长又说道:“我今天找你来,并非仅为孙队长的猜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刘主席的父亲,去台湾?”

这才是今天的重点,赵启山必须直面挑战,必须要理直气壮。

“我反对扣押刘主席的父亲,不管是采取欺骗的方式,还是设陷阱请君入瓮的方式,这些做法都是非常愚蠢的。”

沈丘人道:“我接到命令,就是想办法让那老家伙,自己心甘情愿的去台湾,然后没有飞机离开,让他困在岛内,在岛内可以自由活动,并非扣押。”

赵启山:“在刘主席看来,这些都是一样的。刘是省政府主席,手上不仅有新组建的201军,还有众多地方部队,大量警察。到目前为止,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党国不忠,也并非关键决战时刻。起码对刘主席的省,还没有到与共军对峙状态,没有必要采取这种人质威胁手段。特别是刘主席专门招见我,让我和他父亲,同机去,同机回,还明确强调,不能去台湾。”

沈丘人:“不去台湾,不正说明刘主席心里有鬼吗”

毕站长问道:“你认为刘主席为什么要这样?”

“主要是对蒋总裁不信任,”赵启山扫视一遍众人,继续说道:“他们之间不和,也不是一两年了,根深蒂固的矛盾,时时刻刻的防范,现在共军大敌当前,本应精诚团结,还搞这些兄弟阋墙之事。”

沈丘人:“这是命令,我必须要办。”

赵启山寸步不让,“我没有接到这种命令,反而是刘主席特别叮嘱,以对我信任的态度,委于使命。”

这时,童坤也说话了,“你可是保密局的人,不是他地方军阀的手下。”

赵启山:“那就别让我去201军,重新换人过去。我在201军一天,我就要综合考虑,要拉住刘主席,而不是胁迫刘主席。在我看来,刘主席还是认真准备,胆敢与共军拼死一战的人。”

童坤:“难道他不是胸无大志,卧榻抽鸦片之人?”

赵启山:“是不是你说的这种人,我不知道,但他组建新部队,督促练兵,准备与共军开战,我是亲眼所见。”

毕站长又说道:“这么说,你将执行刘主席的嘱托,阻止刘老太爷去台湾了?”

赵启山点头,“只要把我调离201军,谁愿意对这个老爷子干什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赵启山几次以辞职、撤职相威胁,就是知道,现在保密局是来不及换人的,也根本换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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