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住在你的体庙内。”

“好。”

人偶正手脚并用顺着他的肋骨往上爬,被他的迅捷弄得一楞,动作僵在原地,抬头看着他,显露出几分呆相来。

“你就答应了?”

方白鲢只在一瞬间,就将事情想的明明白白。他睁大双眼,尽力地想让自己看上去坦诚些,“既然你要‘住在’我的体庙内,那你就不会害了我的性命,所以就算会有什么不利,这杯鸠酒我也只能喝下去。”

人偶脸上的两条细眉一拧,“爹想住在你的体庙内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嗷,小伙子。只不过,你确定?要知道,我住进你的体庙内后,要是我死了,你就会死。”

“那我死了呢?”

“俺也会死。”不知为何,人偶突然换了一个奇怪的口癖。

方白鲢有些疑惑,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细究,更何况,这已比他预想中的好太多了——他原以为自己会像被弼马温钻进肚子里的妖怪一样当牛做马,还要被弼马温一口一个‘好嫂嫂’进行羞辱。

“我确定。”

“好!”人偶鼓起掌来,“俗话说的好,兄弟同心家必兴,妯娌和睦孝双亲。以后只要我们肝胆相照,这世上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方白鲢看着自己相照的肝胆,听着人偶的胡言乱语,总有一种微妙的错乱感,同这不知来历的人偶交易,是福还是祸呢?但他也别无选择,只希望这位人偶不用上厕所吧,虽然不知道体庙是什么东西,但听名字总该是在自己体内的吧……

不过,眼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怎么帮我找到祭器?”

“振叶以寻根,观澜而索源。只要你问对了问题,提供足够的信息,我能帮你得到任何你所需要的答案。”

方白鲢下意识地不信,这太夸张了:“我问你皇帝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底裤,你也知道?”

“这就不是一个正确的问题,首先,你凭何确定皇帝一定穿了底裤呢?”

人偶一本正经地教训起方白鲢,“如果他没穿,你这个问题就得不到任何答案。”

“其次,我说了,振叶以寻根。越是缺少脉络与信息的问题,答案寻索与推算起来便越是困难。而驱动我搜寻所需的薪柴是你,若你真想问皇帝的内裤,恐怕把你烧成干尸都不成。”

难道我一条命还不值皇帝的一条底裤?方白鲢心中腹诽,却听明白了人偶的意思——在搜索的时候,关键词当然是越多越好。

这祭器是托方氏维修铺维修的,方白鲢自然知晓相关的信息,当下便将祭器之事一一道来。

“不够,这些信息还不够。你的体庙未开,我得不到滋养,加上之前救你消耗太多,状态太差,在你被烧死之前,这点东西可不够找到答案。”

“我又不是官差,上哪找线索去,就连祭器被盗的事情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方白鲢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鸭,声音戛然而止。他缓缓转头,盯着脚底下的木板。

楼下不正坐着一位官差吗?

官差处必然有案情线索。

只是,他不过一个涉案刁民,又凭什么从官差处得知案情?

就依眼下的情形,他方白鲢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清蒸还是红烧全在河神爷一念之间。

就算河神爷兴致大发,想吃个鱼肉刺身,将他活剐了,又有谁敢为他说半个不字——他可不觉得,先前说砍头轻描淡写、还做活祭这种野蛮事的水鬼,铁面獠牙的官差,能好心好意地将案件经过一一道来。

直愣愣地凑上去问,怕不是要被剐下几片鱼肉来,再阴森森地问他,打探案件机密,所谋何事?

但如果不问,岂不相当于束手就擒,引颈受戮?

难道他穿越过来就为了蹲几天大牢,再巴望着贼老天给他找个好下家投胎?

方白鲢猛地站起身来,又踱了几步,像是下定决心般咬牙站定,将手上的湿衣服奋力一掷,砸在地上。

此时此刻,正该孤注一掷,百无禁忌!

脑中思绪翻腾时,方白鲢突然感到一阵脚趾撞到桌角般的剧痛,疼的他直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面容扭曲,无声惨嚎。

一道清冽嗓音从湿衣服底下传来。

“你摔老子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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