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苓也从岳鸿进手中获得了病人的详细检查报告,比她所预见的伤情要棘手。

可以说在当前时代,只要牵扯到神经的任何手术,几乎都是高难度。

关于本例病情的早期外科手术干预,最大的争议是——根据神经功能的受损判断,对合并神经功能损伤的伤者,是否应给予减压治疗?

显然,西南院方最初是采用的保守治疗。

在国外多起病例的回顾性研究中,对于脊髓完全性损伤的患者,其实保守治疗或手术治疗基本均无恢复效果。

所以这样看来,倒还算庆幸之余。

不过云苓在看过病情报告后,得出分析结果:损伤平面处于T12~L4水平间,手术减压效果好于保守治疗。

但在当时形势危急的情况下,没有设备和仪器可以精确测算,估计她也会选择暂时性的保守治疗,之后再从长计议。

早期手术干预能有效减低感染发生的可能性,但高速枪弹、弹片的损伤及污染尤为严重,更何况异物位置较深、体积较小、位于脏器附近,故而难以彻底清除,且难度极高。

云苓想,初期手术的医生一定是位大佬,否则现在的情况一定会更糟。

她头疼地放下资料,轻轻按压睛明穴,眉宇间掩盖不住的疲惫,以及眼底两团浅浅的乌青。

到医院时已经是晚八点,详细病例送来时是九点半,明天下午联合会诊,以防万一,今晚必须出具一份风险低且可行性高的手术治疗方案,然后让岳鸿进派人转交给院方代表。

但好在能让云苓有时间喘息的是,从头到尾她都不会出面,手术也不会由她来做。

纵然她在系统医院积攒了近十年的临床经验,但在场前辈哪一个不比她资深熟练?

除了创新手术的治疗方案,唯有预后阶段所使用的抑制感染药剂,没有头绪。

这是目前国内,乃至国外,都是无法彻底解决的难题。

云苓当时在院长办公室看到病例时,就联想到了系统药库里面的病毒抑制药剂,但还没有等她详细研究,便上了火车。

车上人多眼杂,而且岳鸿进全程跟在身边,她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进入系统实验室,也就一直耽搁了。

现在岳鸿进虽与她一屋,但人在外间,更不可能靠近里间,云苓终于可以安心窜进实验室了。

她购买了初级抑制药剂,但进行了小鼠等一系列的活体研究后发现,即便是最低廉的初级药剂,对于星际前时代,未基因强化或突变的碳基生物,仍是灭顶般的克制效果。

不仅是病毒与细菌,而且还逐渐降低了细胞活性。

云苓不禁叹息,这已经不是治病救人的药了,而是缓慢瓦解生命活力的毒。

如果想达到初级药剂的抑制疗效,就得事先扎上一管基因进化的药剂,但以病人目前的承受能力,稍微的基因变异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果然,如她所预期的那般,这才是最棘手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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