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道衍秋乏未消,安睡正浓,「坤字号」的房门被推开了。
“你个贼和尚,原来你没死啊!”柳情又气又喜。
“嗯,你们来啦,我的令牌呢?”道衍翻身起来,睡眼惺忪,却不忘要回自己的【宝贝】。
“整天装神弄鬼!”柳情一脸娇嗔,将令牌一把扔到他的床。
原来道衍让张主簿在全县张贴,散布消息,说是抓到了一个得了花柳病还四处奸淫良家妇女的酒肉花和尚,次日午时在县衙升堂审讯,并附了自己的画像。
如此「爆炸」的消息,自然是瞬间插翅飞遍整个山阴县。
知道此事后,身在城东的柳情和柳下觉,还有身在城西耿烈,当然是心急如焚,一大早便各自匆匆赶到县衙门口观望。没想到两拨人刚刚相遇,便被数十位衙役团团围住,强行扣留。
不明就里,耿烈、柳下觉自然不会轻易就范,双方对峙之时,耿烈左冲右突,打伤了不少衙役;柳下觉快步如影,顺势挟持了张主簿。
幸得道衍料事如神,事先把「夜行卫」令牌交到张主簿手,张主簿才以此为据,声称道衍的小命已被他捏在手,反过来要挟耿烈、柳下觉,才得以有惊无险地将他们「请」到了这里来。
“你既然都知道我们到了,多派些人去找我们不就得了嘛!何必这样搞得一惊一乍的?”柳情关起门来抱怨道。
“我懒嘛…你们来找我岂不是更快?”道衍伸了伸懒腰。
“那你交待那些衙役和我说清楚了,我不就知道过来找你了嘛,何必造成误会,害那些人白白挨一顿打?”耿烈也心有不满。
“你倒是好说!但柳下老弟心思机敏,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相信那些衙役的话吧?你们都是强人,那些衙役也留不住你们,倒不如说我被绑架了便利。”道衍看了看柳下觉,耿烈也跟着看了看柳下觉。
柳下觉眨眨眼睛,闭口不言:恐怕确实如道衍所说。
“好了,大家都没事就好。这事就翻篇吧!”道衍略作停顿,继续说道:“今日起,我们昼伏夜行,一是为了躲避囚龙岛的追杀,二是夜间凉爽,人马都好受一些。等进入直隶,就安全了——囚龙岛的势力,伸不进那边。”
“道衍师父,我们现在哪里还有车马,不都是前几日被劫,都丢在明州城外了吗?”柳情提醒道。
“那可以再去置办嘛!”道衍向柳下觉使了个眼色。
“不是,那啥,我的钱都放在耿烈那里了…”柳下觉向耿烈使了个眼色。
“看我干啥?我这几天也要吃饭喝酒住店,那几两银子不早花光了呀,哪还有多余的钱去置办车马?”
“那柳情,你呢?”道衍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身。
“我的钱都被扣在「怡情舫」了,带出来的银两也丢在了明州城外的车里了!”柳情转念一想:“对了,你不是和那个庄府的钟大管家关系匪浅吗?他肯定给了你不少钱吧?”
“当时情况危急,为了救你们,不都全部抛洒在地,给那些海盗捡了去嘛!”
“你全都抛啦?没留个几百两的?”
“没有。”道衍兀自懊恼,自己当时也没多想。
“道衍大师父,你还真是视钱财如粪土啊…”柳情无奈的嘟着红唇。
道衍又转回头质问柳下觉:“汤将军让你们办事,都没给点路的盘缠吗?”
柳下觉和耿烈相对一望,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之前办公差,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府衙,车马自备,到哪里都是好吃好喝,不用花什么钱啊。再说了,按汤将军的规矩,既然有了老大,银钱支用,都是老大来安排,我们从来也不用操心…”
“嘿,这是什么鸟规矩…”道衍明知道这两人是在挤兑自己,却也毫无办法。
四人沉默,相顾无言,好不尴尬。
“好,既然是由我来安排,那就按我的规矩来!”片刻之后,道衍率先打破沉默:“现在四个人,分三队:耿烈、柳下觉各自一队,我和柳情一队,以今晚子时为限,每队至少弄一百两银子回来!”
“一百两?就今天之内?你要我去抢啊?”耿烈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抢也可以,但别惹官司,不然没人保你。”
“汤将军明令,不让我去偷,道衍师父,你,你这不是明摆着逼我去偷吗?”柳下觉也觉得不妥。
“偷也不是不可以,但别忘了你祖那句话,盗亦有道。还有…”
“我知道,我知道,别惹官司,不然没人保我,是吧?”柳下觉一脸不服气,摇头晃脑地接过话来。
“那凭什么你和柳情两人一队,也是一百两。”耿烈还是不服。
“你们二人各有禀赋,都是能人异士。我一个普通和尚,还得拖着一个弱女子,这有啥不公平的?”
“我才不是什么「弱女子」!我们两个人,负责弄来三百两银子,行了吧!”柳情最恨别人说她是「弱女子」,这下来劲了,吓得道衍想堵她的嘴都来不及。
“嘿嘿,有点意思,好,就这么定。”柳下觉似乎胸有成竹,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耿烈见状,也不好示弱,自然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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