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歪瓜裂枣谈论的是国家大事,开口就是皇亲国戚,闭嘴就是朝中重臣,似乎这帮人的生死掌握在五个人手中,实在可笑至极。
刑人只是不入流的九品小吏,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眼里,跟普通人一般无二。
不过刑人自己不这样看,官差就是官差,哪里是平头百姓能够相比?官差身份就代表着阶级跨越,跨过去,就是官老爷。
五个人把牛都快吹上天了,不过林晨很喜欢,就当听故事了。
说完国家大事,又聊到了自己的生意,五人开始长吁短叹。
宋大道,“这阵子京城似乎有些不太平,咱们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歇着了,是我在刑天司三十年来第一次,感觉有大事发生。”
孙拐子也点头附和,“老大说的没错,前天晚上,我去南棚胡同遛弯儿,遇到官差办事,好家伙,喊杀震地,火光冲天,多亏我跑得快,要不然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刘瞎子揶揄道,“拐子,你一条腿能跑多快?多半又是胡说八道。”
侯麻子却摇头,“拐子没瞎说,那天晚上我在通条胡同听曲儿,小凤凰刚亮相,二十几个兵士就冲了进来抓人。
好在有个兵士认识我,把我放了出去,后来听说当场就杀了两个,小凤凰吓得尿了裤子。”
王歪嘴也想插个话,咧了两下嘴,却没鼓捣出一句来。
“唉!”宋大叹口气,“世道乱,杀的人就多,咱们就忙了,你说他们就不会消停点?”
刘瞎子接着道,“消停不消停还好,关键杀的都是穷鬼,两天后我有五个人,说是山贼,真是晦气。”
“可不咋的,我手里有三个人呢,也是山贼,白砍,毛都没有。”
刘瞎子也是连连摇头。
宋大挺了挺腰道:“我打听到了,这群山贼是被大理寺剿灭,听说是铁手亲自出手,不过大理寺官差雁过拔毛,山贼的家必是被他们抢了,咱们连口汤都喝不到。”
孙拐子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砍人的麻烦咱们兜着,好处反倒是被那群家伙得去,哪有天理……?
啥也别说了,还得找个大夫抓药,这钱呀,都花在药上了………唉,来,干杯!”
五人推杯换盏,林云心中暗笑,“斩狗堂五残”也就敢在私下里发发牢骚。
不过有一件事是真的,五个人各个身体残疾,每天都要吃药。
不是因为他们残疾才当了刑人,而是做了刑人后,身体才逐渐坏掉。
以前不明白,现在知道了,人犯死掉时那股阴气实在可怕,自己有万灵书自然没事,其他人不成,时间久了,轻则落下残疾,重则性命不保。
宋大命格独特,三十多年刑人生涯已是行业巅峰,算是前无来者,可如今也是口眼生疮,没几年好活。
其他四人,年纪不过三十出头,最久当了十年刑人,身体还不如宋大。
林晨更不必说,十六而已,身体虚弱的像六十岁老头,这个身板,活不过三十。
不过林晨有金手指,一颗大力丸直接搞定。
别的刑人杀人越多越危险,他是杀人越多越强大。
想到这里,林晨插口道,“各位叔伯,晚辈不才,愿意替各位分担,如果有谁身体不适,那就由我来做。”
众人一愣,看了看林晨,又看向宋大。
喝得满脸通红的孙拐子大声道,“大哥,这徒弟有点意思,这办法我看行!”
“行个屁!”
宋大阴的脸顿时沉下。
“徒儿,刑人这一行虽然吃的是官家饭,但对寿元有损,为师今年不过四十有五,可浑身脓疮,性命恐不久矣。
你今年十六,自小体弱多病,虽然度了龙门,有祖师爷保佑,但时间长了也会与为师一般。
刑人是你的命,为师无法改变,但我会尽量让你少斩人,人斩的少了,你还能多活些年月,也算为师在临死前帮你一把。”
林晨一听立马就急了。
“师傅,万万不可,江湖称您是“宋一刀”,我是您的徒弟,不能丢师傅的脸,以后有什么活儿,尽管交予徒儿,徒儿一定杀的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宋大:“………。”
“徒儿,你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今日行刑,难道就没感觉到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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