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坦之走出厅堂,穿过庭院,来到大门口的时候,王珣忽然出现在了阶梯当中,微笑着打招呼道:“文度兄行色匆匆,可是急着回朝复命?”

王坦之闻言,不由得一愣,暗自奇怪道:“我与他并无私交,他来拦我作甚?”

不过心中虽如此想,但他还是笑脸相迎道:“我奉命宣诏已毕,自然不该逗留。”

王珣笑道:“文度兄到底不比常人,大司马与兄有联姻之亲,就算稍留几日,朝廷也当不会怪罪的。”

闻言,王坦之不由得心头一阵苦笑:“姻亲?当初真是不该不听先父之言,乃至受累于今!”

想起当年逼不得已,答应了桓温的求亲,他简直悔得肠子都已经青了。

思绪闪过,他正色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可因私废公!”

“文度兄所言,倒是至理,是在下浅薄了。”王珣尴尬地一笑,又道:“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文度兄相助。”

“元琳但讲无妨。”王坦之脱口道。

“郗侍郎先文度兄一步,已然来拜谒过大司马,本欲即日回朝,奈何大司马念于旧情,非要相留,郗侍郎亦不便拂公盛情,故而想请文度兄代为复命,不知可否?”王珣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闻言,王坦之不由得笑道:“若是他事,尚不敢承诺,但嘉宾与我来意相同,大司马之意已明,我代其复命,自然可行!”

“既然如此,那我就代嘉宾兄谢过文度兄了。”王珣拱手一礼道。

“元琳何必如此!”

王坦之连忙伸手去扶,待王珣站直身子,然后又道:“若别无他事,那我就先行一步,他日有空闲,再与元琳相聚畅谈。”

“也好,我送文度兄一程。请!”王珣让开道路,挥手为礼道。

“请!”

王坦之毫不迟疑,连忙跨步走了出去,登上了府门外等候的马车。

“走!”

上了马车,王坦之轻声低语一声,那赶马车的随从便扬鞭驱车而去。

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王珣不由得暗叹一声:“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但毕竟同宗不同支,他终究没把我当自己人……”

但就他的内心来说,又何尝将太原王氏当成了他琅琊王氏的亲人。

……

当王坦之离开姑孰城之后,巳时初,王献之的马车总算进入了姑孰城。

拖着疲惫的身体,王献之并没有到馆驿歇息,而是直接来到了大司马官邸。

经过通传,进入了厅堂之中,等候着桓温的到来。

不过这一次,桓温并不是一个人来,他还让王珣和郗超在厅堂旁边的暗室静坐,听一听王献之此行的目的,稍候为他参谋一番。

王珣从主簿转任参军以来,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他不禁充满了好奇,轻声向郗超问道:“子敬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恐怕也和我此行目的一样。”郗超喃喃道。

他忽然发现,桓温是真的将一切都看得很透,他此前似乎的确错怪了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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