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都之乱,三爷曾跪请当今圣上写下禅让诏书禅位于晋王。”甄可笑似好奇地问,“是也不是?”
楼下鼓乐稍息,唯独那钟鼎声色不一颤鸣。
陈金裘听着那阵阵仿若敲打在神经上的钟鼎声,抵齿质问:“那诏书早已毁了,况且此中知晓的人皆身死皇城内殿。倒是你,怎知此事?”
“此诏书不曾毁坏,如今就在晋王手中。”甄可笑笑带嘲意,她似得势般说,“三爷,怕是不知吧?”
陈金裘眼眸陡然睁大,他刚想质问,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收回去,等冷静后才笑起来,说:“庞博艺伙同羽林军夺权,圣上迫于***立此诏书。此为矫诏,即便晋王执此诏,那也做不得真!”
鼓乐声再起,其中附上了铮铮琵琶之音,叫好声不绝于耳。
“此为矫诏不假,但待得大楼建成之日,秦王当携城西禁军入内城布置安防,负责此事的便是龚风雷。”甄可笑磁音如雷,“此间正逢三爷迎娶龚梦绕,这叫人说起来,可真是巧呀。”
轰隆声起,鼓声厚重,在顷刻间盖过琵琶声,叫人闻之色变。
“我娶龚梦绕如何?我日日流连青楼温柔乡又如何?”陈金裘一把握住酒壶对嘴猛灌一口,他不顾形象地抬袖抹去唇边酒渍,“而今我便就是那登徒子,该作如何!”
“三爷何必置气?”甄可笑话中劝慰,可言语却得势不饶人,“听闻三爷狱下那由晋王引荐之士与狱内兵曹们走的极近,加之……”
她话未说完先笑起来。
陈金裘面容不在有任何笑意,他逼近面容质问:“加之什么?!”
甄可笑慢条斯理地从他手中拿过酒壶,悠哉地倒了一杯,说:“龚风雷出身崇都,早年是庞博艺引荐为武官,如今明面上他是秦王的肱骨爱将,可暗里。”
她止住话不说,唯独笑意森然。
陈金裘冷不丁被风吹的一抖,他惊疑不定地蹙眉问:“他是晋王的人?”
“城内屯兵虽应的是秦王虎符,但士卒信任之人皆是龚风雷。”甄可笑举着酒杯对着摇曳的灯盏端倪,目光透着期盼说,“待得楼成帝王登,那满城雄甲刀光霍霍,定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琵琶铮铮猎猎,清脆且急促,登时叫楼下一众
客人击掌叫好!
啪!
陈金裘一把夺住甄可笑的手,他颤声问:“他要逼宫?”
甄可笑任由他攥着白皙的手臂,笑如莲花地反问:“三爷觉得呢?”
陈金裘震惊之下酒醒大半,他明白家中老夫人为何突然催促他和龚家小姐多接触了,原来是想分化晋、秦的夺嫡之战,也是从侧旁敲侧击龚风雷,令他陷入摇摆不定的局面。
龚风雷唯独一女,家中夫人早亡,对龚梦绕疼爱有加,视其为掌中宝、心头肉。
“如此。”陈金裘大彻大悟,他涣然无神地松开甄可笑的手,“我必娶龚梦绕。”
“唯独此。”甄可笑吐气如兰,“奴家才好为三爷分忧。”
陈金裘怔怔地看向她,问:“你待如何?”
甄可笑起身走向勾栏,她于摇曳不定的灯盏下望着外九城的那处大楼,胸有成竹地说:“双王争龙,内城之乱不日再起。楼成之日,便是我甄氏昭雪之时。”
陈金裘不明其意,他从甄可笑背后注视着她,强自镇定地问:“你到底向着谁?”z.br>
甄可笑闻言回过身,她看着陈金裘半晌,旋即抿唇含笑,说:“待事发之日,三爷自然知晓。奴家就不打扰三爷酒兴。待三爷大婚之日,奴家定备上薄礼一份,祝大人早生贵子,为陈家,延续子嗣。”
她屈膝施了一礼,侧身朝着推门走去,等那素手按住门扉的刹那。
“慢!”
甄可笑闻言正要回身,可身后传来徐徐疾风,她还未旋身而望,一只手陡然攥住了她的手臂,随即将人扯着转了过来。
陈金裘的面容近在眼前,两人几乎脸贴脸,他呼呼吐气,嘴里满是熏醉的酒气。
甄可笑慌乱之余褪去笑意,故作镇定地问:“三爷还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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