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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森接到黄宝公公的口谕,在来水榭的路上时,春日里却热出了一身大汗。

黄宝暗示了他两句是关于水渠子的事。他一路上回想着上次遇到黄宝的场景,应该是一个字都没有说错的……

他不住的放慢着呼吸,说不定他那个爱好砍人的表弟,就是因为从来没管过这水渠子所以才上了心想问一嘴呢?

自己“实话实话”就是了,毕竟自己也是他亲表哥,还能一言不合就将自己砍翻了不成?他虽然杀人如砍瓜切菜,但那些毕竟也都是有罪之人……

一路上给着自己心理暗示,夏日森深呼吸一口气就进了帷幔乱吹的水榭里。

不得不说,他这个表弟可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

他只有在马上才穿的齐整,旁的无论什么时刻,都是这般穿的松松散散,神情也十分散漫的模样:

跟王府里一样,只穿一水的道袍,不喜束发也不愿戴冠,还是一幅瘦长的少年模样;

此时他正不顾仪态的躺在美人榻上,身上一件细领大袖四合云纹天水碧色儿的道袍,翘着二郎腿,露出穿着的一双低跟浅面红绫僧鞋儿来。

一只脚,就这么大喇喇地踩在踏上。一只手臂垫在头下,另一只手拿着一面洒金折扇,展开的扇面盖在脸上,遮挡着湖面上随着微风泛起的粼粼金光。

从夏日森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子下鼓起的腮帮子和略微张开的红唇,显示着他正在嚼着什么。

“噗——”的一声,少年的嘴中吐出一块圆滚滚的东西,“咕噜咕噜”滚到了夏日森的脚边。

夏日森低头一看,是一块啃的很干净的鸭脖。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忽然只听“啪!——”的一声,折扇合起,踏上的少年姿势未变,转脸向他,朱唇微启,玩味的声音响起:

“表哥,枉我那么信任你,你便做出这等事来加害于我?”

夏日森一抬眼,就看见寒隐初冷冷的望了自己一眼,霎时便如月落银戈,寒凉之气传遍肌骨。

他十分没骨气的脚下一软,“噗通”跪倒了。

紧接着,寒隐初便挪开了压迫性极强的视线,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这话听的夏日森更是汗毛直竖:“唉~宰了你,我倒是无所谓,只怕你姑母要伤心咯!……”

他顿时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膝行上前想要抱住寒隐初的腿,却又因为威胁性极强的视线投来,而中止了动作,只敢抱住那美人榻的床腿……

“表弟……哦,不,圣上!微臣、微臣是在那水渠的修建上做了些手脚。可微臣家里的境况圣上您也知道,穷日子过怕了,再加上微臣的父亲也说都是自家人,应、应该不会……”

夏日森咽了口唾沫,慌乱的继续组织着语言。

寒隐初眯了眯眼睛,他这哪里是说他爹呀,分明是说太后也暗示他这么做呢!

“住嘴!挖个水渠子挖出一千七百六十斛土也就够了,你做甚说什么几近需要三千!

挖出那剩下的地方,你是打算埋多少黑火药,还是打算藏刺客和武器啊!”

夏日森抬起泪水鼻涕糊满了的脸,张大了嘴,不知所措。看这模样,竟有些呆滞。

寒隐初看着他这般蠢钝的模样,心下更烦,刚想让人拉他去大牢走个过场,他忽然也回过味来似的,不要命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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