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哥儿啜了一小口茶,风轻云淡,淡定自若,却是回道:“我何时答应的你?”
钱玄一听,顿时不干了,当即言之凿凿的说道:“就在前几日,带桔子的那天,你亲口答应的。”
这桔子是正经的桔子吗?
何琪听的有点懵。
迅哥儿回忆了一番后,点头道:“前几日,我答应了你,此事确凿。然后我吃了桔子,上了火,故上了火的我已不是前几日的我了。而答应你的是未上火之前的我,与现在上了火的我有何干系?”
钱玄自知耍嘴皮子不是迅哥儿对手,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道:“好你个豫才,为了区区一只烤鸭,红口白牙之事,也能不作数,真乃歪理正说。”
迅哥儿自顾着取出一支烟,点起了,伴随着烟雾缭绕,就这钱玄的话,似是在问自己,又是在问这个世界,意唏嘘道:“什么是正理?什么是歪理?他们都说是正理,那便是正理,就如他们都说烤鸭是好吃的,我虽不知其何味,但见人人皆想吃,故也动了吃的心思,方才一试,才知果真如此。”
钱玄撇着嘴讥讽道:“想吃便吃,烤鸭而已,我钱某人还是请的起的。不过有话直说便好,绕这么弯弯道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请不起呢!”
迅哥儿罕见的瞪了一眼钱玄。
何琪适时接了一嘴,问道:“豫才先生,烤鸭是何滋味?”
“香!”迅哥儿缓缓吐着烟道。
何琪“扑哧”一笑,便再也没忍住了。
“何兄,你有话但说无妨。”钱玄道。
“有一人姓王,名境泽,字真香,号铮铮铁骨,钱兄不可曾听闻过?”何琪问道。
“字真香,号铮铮铁骨,倒是颇为奇特。”钱玄嘀咕着,摇头道。
迅哥儿则是靠着窗户,放下了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何琪一本正经的说道:“王境泽者,字真香,号铮铮铁骨。某日,有人以凉白开、蛋炒饭诱之,欲使之服。泽大怒,忽以手指天,曰:“吾王境泽,便是饱受饥之苦!“复以手对地,曰:“即死于野兮,下临不测之渊“忽又以手指于众,众人皆惊,速退数步。泽见而笑矣,仰天长啸:“吾定不为五斗米折腰,必不食尔等宵小粒食”。未几,泽大饥,无奈食之,忽顾左右,大笑日:“甚香!“
钱玄顿时尴尬的紧,明白了何琪是在调侃自己会错了迅哥儿的意,随即朝着迅哥儿道:“豫才,依我看,何兄口才之利不逞多让矣!”
“我不如也!”迅哥儿笑着摇摇头,又夹起了烟,深深吸一口后,朝窗外缓缓吐出一口烟气,望着街上的芸芸众生,不禁感叹道:“何兄之言,一言以蔽之,境泽者,何其多也!”
“那辜境泽者,首当其冲。”钱玄接过话来,咬牙切齿,开喷道:“今日报纸可都看了,啧啧,单他一人润笔费就100大洋,其他人怕是也不少拿,果真上下沆瀣一气。”
“那篇文章是你写的?”迅哥儿这才反应过来,掸了掸烟灰,疑问道:“你怎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消我说,他家里人自个儿就说出来了,拿这事引以为豪呢!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人知道,其他人摄于他辜汤生的赫赫声名,瞻前顾后,我钱某人偏不买他的账,能奈我何?”
“确实奈何你不得,就怕有人给你上上脸色。”何琪出言提醒道。
“无非是些泼皮无赖,耍些见不得人的计量罢了,要说早前我还有些许顾虑家中妻儿,现如今我住在东交民巷,社会上的三三两两轻易不能入内,再无后顾之忧。”
正好烤鸭上来了,乃是一整只鸭,刚烤好,泛着油光,陈师傅用一柄细长的尖刃,将鸭肉连皮切的如同荷叶薄,加上葱丝,黄瓜丝,用薄皮卷起,沾着酱料,一口咬下去,各种风味在齿间流淌,相互融合右,又形成新的风味,一家百年老店,确有其独到之处。
三人就着新鲜的烤鸭,一边饮酒,一边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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