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头,再有几日便能回到戍州,也不知家里可曾安好,倘若那皇家的贵人言而有信,咱们兴许还真能得笔赏钱,到时非修修屋子不可,年前入营时就日日漏雨,可苦了家里婆姨,连困觉都得挪地方。”一个身材矮瘦的家伙站窦镬旁边唠叨。

窦镬回头望望远处的李晆,大嘴咧出丝苦笑:“侯皮,能保住性命便成,你还指望赏赐?莫要忘了,平夷军中可再无我等兵册。”

侯皮随即没了精神,捡起根树枝就朝一旁扔去:“这世道.....”

“砰”的一声打断侯皮抱怨,尚未明白过来便被一股巨力掀到树后,耳旁随即响起窦镬炸雷一般的声音:“敌袭,防箭!”

这只是刹那之间发生的事,侯皮反应过来时,已经看到方才自己扔树枝的方向冒出无数涂面裸肩的人。

“左首二十丈,僰人来袭,护住侧翼!!!”侯皮边喊便把横刀抽出,跟随窦镬迅速朝中军跑去。

寂静的山路中,窦镬那一嗓子惊出无数飞鸟,在军中呆过的宇文严马上吩咐戒备,并派人将李晆等人带往高处石崖旁守卫,那里可以防备右侧来袭的敌军。

得益于李茂贞所助的一百悍卒,李晆一行按标准的军队流程行军,前队、中军和轴重都有明显距离。因此在窦镬挡在前方后,宇文严和程述得以迅速集结人马开始结队。

“盾手向前,弓弩次之,横刀组锋矢队巡查两翼,一息两步,攻!”宇文述拎着横刀大叫。

“攻.....唰唰......攻......”

李晆望着眼前这支军队,心里莫名燃起股热血,从程述手中抢过把横刀就冲下山,打算跟着一起搏命。徐怀恩拦都拦不住,只能把程述踹过去挡住,然后命鳌厔雇来的那帮民壮配合崔瀚的仆役开始伐木筑栏,打算死守。

窦镬此时已经后撤到宇文述侧翼,不是他怕僰人,而是他没有抵挡箭枝的器械,僰人的竹箭虽然破不开皮甲,却在箭头上涂了毒药,窦镬的手下伤了三人,不到盏茶功夫便躺地上抽搐。

“约有千人,尚不知是哪个部族!”窦镬朝宇文严喊。

“弓手仰射六十步,弩手寻头戴羽冠者攒射!前锋收拢防备左翼,伺机而动。”宇文严声音依旧平静。

六十步内,僰人的面貌已经能看清楚,这些人脸上涂着各色油泥,身穿样式奇怪的麻布兽皮短袍,双足赤裸走在山道上,手里则拿着硬竹弓和各式兵刃,窦镬甚至看到有不少提着青铜剑的家伙,也不知是哪座坟头刨出的古董。

贫瘠的生活让僰人无法装备盔甲这种防御手段,仅存的几面盾牌都是用竹子捆扎而成,这在宇文严眼里就是个笑话。

“弓手五矢连发,横刀破开敌盾。”宇文严继续下令。

李晆的队伍里只有二十几把长弓,但配备的锥形箭头根本不是僰人所能抵挡,五箭过后,僰人队伍里响起一片哀嚎声,持竹盾的已经与僰人大队隔开五丈有余。

“杀敌!”窦镬猎豹一般窜了出去,顺势一刀劈在竹盾正面,捆扎竹子的树藤应声而断,只留下盾牌后站着发呆的僰人在风中凌乱。

此时便能体现出军队与普通人的区别,窦镬身后至少跟着三个同袍,在他劈开竹盾的同时,剩下几人已经开始朝盾后的僰人砍杀,六面竹盾在十息之间土崩瓦解,连带着盾后的敌人全军覆没,而此时僰人大队尚未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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