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夜雪跟着进了议事厅后,自然被安排在了祝知折身侧坐下。

这一路上两位副统领看他与祝知折的眼神都不对劲,仇夜雪倒是无所谓。

他鲜少在意名声这事儿。

这儿毕竟是校场,是军营,没有侍女小厮,看茶的就是巡防营中的小兵。

茶也算不上什么好茶,但无论是仇夜雪亦或是祝知折,都未曾表露出嫌弃。

因得多了个仇夜雪,两位副统领都有些迟疑,祝知折倒是直入正题:“五日后国子监的春试准备的如何了?”

其中个头较高谭轲回道:“都以备好,断不会再发生去年那样的事儿了。”

仇夜雪扬眉,好奇道:“去年发生了什么?”

这事也不算秘密,在京中稍作打听就能知晓,故而谭轲直接道:“去年因为巡防营失职,现场秩序混乱,户部冯郎中家的姑娘便被人群冲散,走失了整整一日才找回。”

仇夜雪蹙眉。

一个姑娘走失了一夜…那这名声也几乎毁了啊。

“去年这事儿都没能让任文龙倒台?”

“嗯。”

接话的是祝知折,他语气散漫:“因为冯廉没有追究。”

另外一位副统领张峰昌叹道:“不仅没有,他还在朝堂之上维护了任文龙,叫陛下根本不好动作。就因这事儿,他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许久。”

仇夜雪:“?”

他不理解:“冯廉这是对他的女儿有何意见么?”

“不仅没有,从前冯廉爱女还是出了名的。”祝知折轻哂:“据说他与同僚饮酒,一见到自家女儿站在跟前,冲他一笑,他便撂了酒杯立马赔笑起身发誓再也不碰酒,哄着女儿一块回家。”

“都说他把闺女当祖宗捧。”

那这其中便必有内情了。

仇夜雪望了祝知折一眼,本来没想说什么的,祝知折却偏着头笑了下:“阿仇,别这般看我,我若是知晓究竟为何,定会告诉你。”

仇夜雪懒得理他。

祝知折:“近日京中诸事繁多,国子监春试过后便是春闱,春闱过后附属小国的使臣也差不多抵达进贡…你们都得注意着。”

“还有,”祝知折微停,到底还是没瞒着,直接道:“别盯太紧,给夏国公他们一点走动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太后手里还藏了什么牌。”

仇夜雪挑眉。

难怪祝祁煜就这样暴露了,原来太后手里还有暗线?

两位副统领应声说是。

祝知折又悠悠看向仇夜雪:“阿仇有事要吩咐么?”

祝知折给他的名单太过详尽,仇夜雪还未查全,故而他道:“暂时没有。”

于是两位副统领就先行告退。

厅内便又只有“自己人”了,祝知折喝了口茶,语气随意:“阿仇,后悔掺和进来了么?”

仇夜雪知他是在说什么:“我的确无意涉足党丨争。可殿下,我也没有那么天真。”

他淡淡道:“身在旋涡中,又怎能独善其身?”

再说,敢对他母亲动手之人,必定与党丨争有关。

祝知折有些意外。

他对仇夜雪的初印象是长得好、胆大、有些头脑,亦病弱。

后来又觉得这人当真智多近妖,与他说事实在愉快,就是心太软。

再往后就觉着仇夜雪也只是有些心软,其实人还是很硬气,甚至许多时候都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不过经历的风霜少了些,没怎么雕琢过。

现在再看……

有意思。

他还以为他们是同类人,仇夜雪只是还留存着那点烂漫。

原来不是。仇夜雪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行事作风也始终凭心而动。在这方面他倒是与他一般。

只不过他俩的本心不一样。

.

次日仇夜雪还是带了踯躅去看口技。

只是仇夜雪没想到在那儿碰见了祝祁煜。

京中口技艺人颇受欢迎,仇夜雪到时已然客座满堂。

他倒是不急,正想要个雅间,就先被祝祁煜出声喊住。

于是在互相交换了半个礼后,仇夜雪就与祝祁煜面对面坐在了一块儿。

祝祁煜将面前的小吃往仇夜雪跟前推了推:“这家的奶酪酥有些名气,世子不妨尝一尝。”

仇夜雪也不客气,擦过手后就捻起了一块糕点:“的确。”

这奶酪酥做工细腻新鲜,很合仇夜雪的口味。

祝祁煜笑:“世子也喜口技?”

“倒不是。”仇夜雪摇头,瞥了眼趴在木栏上津津有味望着底下的踯躅:“是我这侍女喜欢这些。”

踯躅稍微分神回了句:“世子,你看那人当真厉害!就凭借自己一张嘴可以发出这么多声音…我的天。”

仇夜雪无奈。

祝祁煜若有所思:“世子这几日在京中可还习惯?”

“挺习惯的。”仇夜雪随意道:“京中好玩的地方也不少,有好些岁南没有的新奇玩意儿,倒也不闷。”

“岁南安定,亦有闲适的乐趣。”祝祁煜有些怀念:“我幼时在岁南出生,记忆虽已模糊,但还记得岁南的山水,温柔又热忱,不愧是无数文人墨客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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