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明面上又沉寂了好些天,连带着天气也一块逐渐好起来。
即便是夜里,仇夜雪也不需要袖炉和炭盆过日了。
北方天干,阴雨少,对于仇夜雪来说其实反而是一点好处。
所以这几日仇夜雪带着踯躅三人算是将京中有名的地方都玩了个遍——而那些个风月场所他是真的没能进去。
先前仇夜雪还以为祝知折不过是故意那么一说而已,但当他被快要哭出来的老鸨一脸为难地拦在门外时,仇夜雪……仇夜雪说不出自个儿是什么心情。
他其实对这些地方也素来敬谢不敏,但为了装,都是不得不去,还得频繁。
祝知折这一手,倒没有让他有何损失,反倒是帮了他一把。
因为这样他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了。
就是仇夜雪还不得不装作生气的模样当场闹冷脸。
然后京中不到一日便又传出了各种流言蜚语。
仇夜雪对此倒是无所谓,但能坑到祝知折也是不错的。
他不打算承袭王位,无须考虑娶妻生子,可祝知折不一样。
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子的身份,他身为天家人,正妃如何便能决定他日后命运如何。
一直到仇夜雪准备携踯躅去踯躅嚷嚷了许久说想去看的口技那天,宫里突然有太监传来圣上口谕。
那位太监仇夜雪见过两面,一面是他初到京城时他携带了御医来给他看病,第二面便是在宫宴上——
龛朝皇帝身边的太监窦喜。
窦喜比赵潜瞧着要年轻不少,还生了张娃娃脸,笑起来时就仿佛个没脾气的笑面佛。
窦喜说龛朝皇帝召他入宫。
这又不能推脱,仇夜雪自然只能换了身衣裳入宫。
虽说龛朝律法与礼制没有规定面圣一定要着什么色,但仇夜雪也不可能穿一身素色去。
故而他换了身银丝流云纹的空青色外袍,里头搭着钴色的衣裳。
马车一路行进,最后停在了熟悉的位置。
窦喜亲自替他领路,从头到尾也并未说他话。
因得没什么线索,仇夜雪也懒得多猜。
左右待会就晓得了。
迈入殿内后,仇夜雪率先瞧见的不是一身明黄色龙袍格外惹眼的龛朝皇帝,而是在龛朝皇帝身侧多添了把软椅、坐姿跟个大爷似的祝知折。
一见到这人,仇夜雪眼皮子就跳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仇夜雪先冲龛朝皇帝行礼,这并非正式场合,以他的身份,不必龛朝皇帝说起就可以挺直腰杆:“陛下。”
他再对祝知折微微拱手:“殿下。”
祝知折扯了个笑,微抬了下颌,落在仇夜雪身上的视线意味深长、似笑非笑,叫仇夜雪心中警钟愈发响亮。
龛朝皇帝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岁南世子不必客气,过来些,让朕好好瞧瞧。”
仇夜雪闻言垂眸上前了两步,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龛朝皇帝望着他,感慨了句:“都说生儿像母,你与你母亲当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难怪仇钴望会那般宠爱你。”
仇夜雪只低头听着,并不言语。
龛朝皇帝又道:“好孩子,朕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按理来说龛朝皇帝作为一国之君都如此客气,仇夜雪怎么说都该先应下,这是礼数问题。
但他现在披着纨绔的皮,这种玩物丧志的草包人设,最好的点便是在于此时仇夜雪可以不知礼数。
仇夜雪抬眼,露出个笑:“要不陛下先说是什么事儿?”
龛朝皇帝不仅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这般机灵也好。”
他说:“巡防营一事你想必也听说了,朕想叫你暂时代管巡防营。”
仇夜雪一顿。
巡防营的空子一直没补上他知道,巡防营虽小,但负责的是京城安防,所以这位置不是一般重要。
他之前以为任文龙下来、祝祁煜暴露,不过都是因为祝家父子三人要将自己信得过的人填进去,但后来巡防营统领一职悬置许久都未有消息传出,仇夜雪便知晓他们还要在这上面再做文章。
仇夜雪本来是想等着看好戏的,可……
“陛下莫不是在开玩笑罢?”仇夜雪很有“自知之明”道:“就我这…我又不懂这些,也没这本事啊。”
龛朝皇帝:“无事,太子会暗中帮你的。”
听到这话,仇夜雪下意识看了祝知折一眼。
祝知折冲他弯眼,明明笑容灿烂又和善,仇夜雪却觉着他怎么瞧都透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
龛朝皇帝又笑:“别怕,就当提前练练手。当然这苦力也不会要你白当,你有什么想要的,都跟朕说,只要不太过分,朕都满足你。”
仇夜雪心说他想要祝知折人头过分么。
用脚趾头想都能够猜到这里头肯定有祝知折的手笔。
这太子爷到底什么毛病?他还一堆账没跟他算呢,还要上赶着再添一笔新仇?
龛朝皇帝话都到这份上了,仇夜雪也不好再推:“陛下,这话可是您说的,出了事儿那也是殿下的事,和我无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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