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年年欠收。

欠收,就纳不出粮,东借西凑,只能一时。最终若不肯入奴籍,就唯有做个逃户。

关键是那逃户的税赋,经常要里正代为输纳。

逃户越来越多,年年把那里正逼的痛苦不已。

大唐里正,是六品以下的勋官,手握实权的基层公务员。

若是在足户足丁,水土肥沃之处。那绝对是实打实的肥缺。

但若是到了儒翁里这样的地方,里正自己都想逃路去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

事情的转机,是在两年前。

儒翁里来了几个上进有为的精壮男子。

他们为人谦逊,友邻和睦。农忙时,还经常帮东走西。

除了隔三差五,往萧县里挑几石“白货”之外。总是安分守己的待在家里。

最重要的是,自从他们来了。就再没有别的匪寇敢来闹事!

虽然儒翁里寡妇众多,但缺丁这个问题,决不是他里正一个人能操持过来的!

很快这里的寡妇,就和他们热火朝天的打成了一片。

这些妇道人家,下田干活虽然不比男丁。

但置办柴火瓦罐,烧水煮盐则是绰绰有余。尤其是用那三四层的丝网反复筛杂。更比男子不知精细了多少倍。

最后筛出来的雪花盐。就连皇藏山上的高僧,用过都说好!

至此儒翁里其乐融融。

到了交粮纳赋之时,哪还用挨家挨户的去逼?

几个有为青年,足额足量,一早就给你入了库。

还经常多个一两成,说是不能白烧了儒翁里的柴。

你说这么好的人儿,哪里去寻呢?

里正不管是从百姓生计,还是阴阳调和,亦或是人身安全的角度考量。

都好似亲兄弟一般的待着人家。

只不过最近这两天,如翁里,一下来了二十多个兄弟。

尤其有个浓眉大眼的,不仅一看就是个好人。而且长的和自己颇为相像,仿佛真就是个失散了多年的兄弟。

只不过,一直思念他小舅子大姨娘家的外甥女儿,于是就带着一家老小,前去探望了。

……

听邓季筠说完这些,薛常音沉思了片刻。

“你说这儒翁里,几十户人家和盐匪都有勾结?”

“即便不是全部,至少也是大半。”

薛常音又笑道:

“你萧县的县尉日子过的清闲呐!”

邓季筠也赔笑道:

“说到底,这盐利都是圣人的,县里都分润不了几个钱。

他几个盐匪只要不惹大事,县里的官家谁也不愿意真和他们拼命。

更何况咱河南道,又不知有多少一般模样的地方。”

薛常音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无奈的点了点头:

“终成大患呐!”

“难得薛衙内,忧国忧民之心!如若大唐官吏,都如衙内般用事。那王仙芝又如何能做大?”

这马屁拍的,薛常音其实很受用。

他看了看山崖下面,这儒翁里前前后后也没几处灯火。

“算他五十户,也就二百几十口人,男丁最多四五十。

就算他全出来,再加尚让那二三十人,最多七八十人罢了。

一群乌合之众,操着木棒锄头。又如何敌得过身后这虎狼之士?

再者说来,咱师出有名:

与国剿匪,上报君恩,下救百姓与水火之中。

别说就这几十号人。

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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