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个阴雨天。

没有风,雨水顺着屋檐泠泠落下,重复地砸在台阶被凿出的坑凼上,默默将其砸的越来越深。忽而一只崭新的绣花鞋踩住台阶,头顶落下的雨水也被一把油纸伞挡住。

“真要进去?”钟离廷垂眸看着她。

眼前的地方,是嘉平的天牢,素日里专门关罪臣和皇室的地方。不过就算是专门关押权势阶级的地方,也顶多比其他牢狱干净了些,冷清了些,阴气并不必其他牢房少几分。

“他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总要让我试试的。”

若江行云愿意主动降,人心也会跟着偏移,不论是城里还是城外诸郡,都会少许多麻烦。

“我在外面等你。”他亲手抓的人,进去了更刺激人。

如花花点头。

钟离廷微抬了下巴,示意一旁守门的士兵引她进去。

士兵入内取了灯笼,小心的照亮低矮的门洞,侧过身,“里面暗,姑娘小心些脚下。”

士兵余光偷瞄了一眼,之前军中私下在传,一向不近女色的将军金屋藏娇了个旧朝宫人,今日一看,着实不一般,怪不得能引得他们将军带人来这重地。

如花花却取过了灯笼,“你不用跟着,同我说了位置,我自己去。”

“这……”士兵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钟离廷一眼,“将军,里面关押的可是……”

钟离廷,“只管照做就是。”

士兵这才依命同她说了位置,“那些造乱的官员们都在北面,南面的牢房只关了废帝一个,姑娘进去便能见到。”

如花花微顿,点了下头,拎起裙摆低头走了进去,细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昏暗的环境之中。

士兵在钟离廷身侧撑着伞,声音里有些担忧,“将军,不让人盯着些?”

他并不是卫家军里的旧人,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听了那些传言,又见他们将军如此放心的放一个周饶人进去看那被关押的废帝,不由有些担心钟离廷是被美人迷惑了心智。

钟离廷盯着地上被雨水砸出的坑函,连视线都未抬,“盯什么?”

士兵小声道,“将军,属下说句直白的,那女人毕竟是周饶的……”

钟离廷骤然抬眸,眼中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目光清冷地的直视眼前的士兵。

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将人牢牢震住,士兵猛地低下了头。

“她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对上士兵不理解的眼神,钟离廷淡淡道,“你们只要知道,见她就如同见我一般就好了。”

……

大牢里面阴森森的,越往南走越安静,静谧地水滴下去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穿过两排把手的士兵,终于在转角处的牢房中看到了一道身影,如花花停住脚步,目光凝视过去。

此刻的江行云分外的安静,如同一具死尸一般躺在铺了粗布的简易床上,身上还是出逃那日的衣裳,沾了许多血迹和污秽,形容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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