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辛托斯殿下打了个哈欠,半合上眼睛。
于是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昏昏欲睡,在火盆明暗不定的火光中,又显得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但又因为那层手套,好像隔着一层距离,叫人心头有些发痒。
“……”艾芝抱着碗,莫名有点坐不住。
他用舌头抵了抵酸甜可口的青橄榄,伸手提溜住还兀自认真学习的诺姆,在对方带着点凶意地瞪过来后,递了个“别出声”的眼神,将人拽出房间。
诺姆:“干什么?我还想问问那个手套是什么做的,看起来不像猪羊的肠子。”
艾芝狂翻白眼,这榆木脑袋还真能用一句话破坏氛围:“你就不能下次再问?”
床榻之间,雅辛托斯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即便前些天已经睡得很饱,但每次被阿卡这么按一按,他的骨子里总会泛起一股懒意,好像四肢都酥软下来。
他挣扎着和自己想要合上的眼皮作斗争,声音因为带着困倦而有些含糊:“今天……你没有看见。”
“我刚从试炼场出来的时候,达斯和他那帮‘挚友’并排躺在草席上,因为他们用着相同的芳油,即便那些‘挚友’第一时间撒腿就跑,还是被猪追上。”
他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阿卡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才又继续:“那帮人曾是我的朋友。”
在他还没有走进议事厅,发表那番“骇人听闻”的言论前,达斯那帮子人作为元老之子,大贵族的后裔,当然是王储最适合的玩伴。只是在那通言论之后,这些玩伴跑得就像今天在试炼场里一样快。
雅辛托斯有些抵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声音渐低:“你不知道,今天我是有点高兴的。”
高兴于这么多年过去,终于证明当初自己被抛下,并不是自己的原因,只是交友不慎。
也高兴于斯巴达没有真的打根里坏透,那些贵族子弟里还是有好苗子的。
阿卡的手顿了一下,微微抬起,似乎在迟疑是否要安抚一下雅辛托斯。
雅辛托斯近乎于半呢喃:“就是实力不行……怎么这群好人就连达斯都打不过呢?要好好鞭策……”
阿卡:“…………”
刚抬起的手顿时又牢牢地吸回雅辛托斯的后背。
快睡着了还想着要找人鞭策,看起来是不需要安慰。
雅辛托斯打了今晚第三个哈欠,这次彻底陷入睡眠。
他没享受多长时间的安稳觉,讨人厌的梦就不期而至。
又是一片黑暗,又是在黑暗中奔跑,梦中的他不停地回头,像是身后有人在追逐。
透支的疲惫感占据四肢百骸,他还在机械地迈动双腿,但这一次比试炼前的那个梦看得要更清楚一点,他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隐隐约约透着一丝金光。
“……!”雅辛托斯猛地从梦中惊醒。
高而狭小的窗洞外,照进一缕清晨的阳光,光斑落在他的眼皮上,乍一睁眼有些刺目。
雅辛托斯在床上挪动了一下四肢,确定那种讨厌的疲惫酸胀感没被带出梦境,才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和梦境恰恰相反,在他睡着后,阿卡显然有好好照顾到他身上每一寸肌肉,所以他浑身轻巧得就像随时能一蹦几尺高,眼睛也没有之前那么干燥难受。
他踩着鞋子站起来,一边思考着“同样的梦,反复做两次,会不会又是什么预示梦?但是不太可能,上一次预示梦醒来,我梦里哪儿受伤现实就哪儿痛,这次浑身舒服得能再追几头野猪”,一边往靠近后院的窗外望去。
阿卡正站在三天前那块荒地里,拄着一根锄头,皱着眉凝视已经开垦好的地面上一个小土包。
那是他种下水果的地方,今天也有好好的浇上水了。
他眉头紧蹙的样子好像在研究为什么还不发芽?什么时候能发芽?还能不能发芽?
“……”雅辛托斯的思维霎时峰回路转,开始想“觉得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大男人有点可爱我是不是有问题”。
他踮起脚,扒在窗台上冲着阿卡不太正经地吹了一声口哨:“我去试炼场了,记得给阿波喂吃的,我听到他肚子在叫。有空盯着他该干活干活,别大晚上的精力充沛,一会蹬被子一会挠门板。”
金毛瞬间在小黑屋里发出凶狠的挠门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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