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醒过来时,江临正坐在她床边守着她。
“母后醒了?”见她睁眼,他浅浅勾起唇角,语气温柔,“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坐起身,江临便将枕头垫在她腰后,听她轻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太医说你劳累过度,昨日又饮了烈酒,今日也没休息好,这才导致你昏迷,不是什么大事,休息两日便可。”
她点点头,突然想起昏迷之前的事,不禁看向江临,欲言又止。
该不该直接问他呢?会不会显得自己不相信他?
上次立后一事她便看出来了,江临性格敏感,又容易多想,自己若是问他,怕是会让他觉得连自己也不信他。
于是斟酌一番后,她还是决定如薰儿一般,隐瞒了关于他的部分。
“皇帝。”她出声道:“听说韫华在太掖湖溺毙了,是吗?”
江临的唇角几不可察的顿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是,宫里的侍卫们今日早上发现的。”
虞鸢垂下眸犹豫一瞬,道:“实不相瞒,我觉得此事有蹊跷,韫华自小在宫里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尤为熟悉,不可能失足溺毙。并且她是会凫水的,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你看…可否把此事交给大理寺详查?”
闻言,江临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冷漠,似是不大愿意就此事在细查一翻。
她连忙覆上他的手背,补充道:“我知道你小时候他们对你不好,你恨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件事情毕竟不是小事,若是不详查一番草草处理,传出去难免惹些流言蜚语,对你也不好是不是?”
江临垂眸看着那只手,糟糕了一天一夜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随后抬头微微笑道:“好,儿臣听母后的。”
话落,虞鸢终于松了口气。
傍晚时分,江临留下来陪同她共用晚膳,仍是如以前那般,时不时给她夹一口她爱吃的菜。
只不过,他发现今日的语音似乎有点奇怪,他夹过去的菜品她一口没动,明明往日里她都会吃下去的。
难不成…是昨日之事被她发现了?
想罢,他扬起笑容试探着问道:“母后,可是今日胃口不佳?怎的一口没动?”
“啊,我…我不太吃得下,许是昨日酒喝多了,今日的确没什么胃口。”说罢,她将面前的碗往前推了推,起身离开了餐桌。
江临放下碗筷跟了上去,“那儿臣让御膳房用山楂做些糕点,给母后开开胃?”
“不用了,我现在不大想吃,等饿了就会有胃口了。”
他沉默片刻,侧身挥了挥手,让宫人们将晚膳撤了下去,顺便给宋于明递了个眼神,随即,他便二话不说强行将海棠带了出去,两扇殿门也被他关得严丝合缝。
“你这是做什么?”虞鸢蹙眉问道。
江临坐到她身边,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茶几上的茶杯,“母后是在想皇姐之死吧?我猜,一定有人告诉你,皇姐最后一个见的人是我,对吗?”
她脸色一僵,沉默着并未否认。
见她这模样,他倏地冷笑了声,“所以母后信了那人,觉得我就是杀皇姐的凶手,是吗?”
“我并未这么觉得,正是因为不相信,所以才想让你交给大理寺详查,你别想太多了。”
“母后不相信?既然母后不相信,那便不需要详查了,失足溺毙就是失足溺毙,以意外死亡的方式处理便好。”说完,他起身便要离开。
“江临!”虞鸢也倏地站起身,破天荒喊了他的名字。
他猛地一震,缓缓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意识到自己方才可能语气不太好,她低眸叹了声气,“是我过于激动了,抱歉。”
“不。”江临走向她,一直走到与她只隔半步的距离,垂眸看着她道:“你再叫一遍。”
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觉得两人距离过于接近,让自己有些不自在,正要后退一步时,却又被他抓着手臂拽了回来。
“你再叫一遍。”他重复道。
虞鸢吞咽一口,别开脸,“江临…”
面前那人忽然笑起来,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是面露喜悦的那种笑。
他松开抓着虞鸢的手,道:“既然母后想让大理寺彻查这件事,那就查吧,儿臣照办就是。皇姐的死确实不是小事,理所应当给一個确切的答复好堵住其他人的嘴,母后想得周到。”
“……”她想不明白为何江临变脸变得如此之快,不过既然他已经答应详查,她便懒得再想太多了。
之后,江临果然说到做到,大理寺就这件案子展开了详细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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