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泥土里冒出来的干尸个个像不要命似的朝着鬼奴匍匐而去,它们身上的皮肤烧的噼里啪啦直响,碗大的血洞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水,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干尸们不知疼痛,用身躯挡住火焰才才把鬼奴护了下来。
鬼奴趁着大批干尸涌入时候,踩着烧焦的干尸逃了出去,走之前他看了琅祁一眼,眼神狠辣恶毒。
似乎是在告诉琅祁,他不会善摆甘休。
在鬼奴逃跑以后,琅祁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过了半晌,他才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琅祁念了一道口诀,只见盘龙罩上方闪过一道金色光,不过一瞬间,十尺高的盘龙罩就变成拇指大小的模型,像玲珑小巧的玩具躺在琅祁的手心。
盘龙罩底下护住的妘深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她眼神有些茫然,微张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琅祁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多少,见妘深醒来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妘深有无受伤。
庆幸的是,妘深并没有在这场打斗里受伤,只是微微有些出神。
“师父可有听见什么?”琅祁把妘深搀扶了起来,并问道。
妘深出神的表情瞬间敛去,她像是无事一般搓了搓手臂,转移话题一般地说道,“这明明还是在夏天呢,怎么会这么冷啊。”
琅祁看妘深这表情,便猜测她肯定是听见了什么,既然她不问,那么琅祁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琅祁和妘深都同时朝着声源处看去。
赶过来的是沉霜、祢妍、时韩振和浔涯,好家伙,这苍巫山的五位扛把子全在这里了。
妘深的这五个徒弟,脾气性子各个都是不一样的古怪,但是他们对妘深的担心却是一样的。
而且看着他们同样担忧的眼神,妘深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苍巫山掌门这个身份,她怕是无法摆脱。
最先说话的是沉霜,沉霜看了看琅祁手上的剑,还有这一地的狼藉,便质问道,“琅祁师弟,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刺鼻的硝烟味儿还没来得及散去,想来这是刚经历一场打斗,再怎么说琅祁也是同门师兄弟,时韩振关切问道,“师弟,可有受伤?”
琅祁对待时韩振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他偏头转向一边,没有理会时韩振,见他还这么锋利不近人情,怕是也没有受伤。
沉霜对妘深的担心是明面上的,她第一时间就奔向了妘深,先是检查了一番,见妘深全身上下都好好的,这才如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
要知道,她不能再一次失去师父,她承受不了这个。
不止是她,这里所有人都一样,若妘深在这里有个好歹,他们一定将凶手挫骨扬灰。
全师门的关心,让妘深稍微有些不适应,她们各个都把妘深当做易碎的瓷娃娃对待,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琅祁和妘深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这实在是蹊跷,尤其是琅祁,性格古怪,和谁都不亲近,这不得不让其他同门都对琅祁的动机猜测起来。
浔涯一向不喜这些妖物,便第一个质问,“师弟,你确实该给一个解释,这么晚你不告而别,是要掌门带到哪里去?”
浔涯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显然他不信任琅祁,把琅祁当做了一个嫌犯对待。
琅祁朝着浔涯扬唇一笑,那笑又野又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正要说话,却被妘深给打断了。
“这不关他的事!”妘深这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是我让琅祁带我走的!”妘深撒起谎来是面不红气儿不喘。
除了琅祁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她,其余人听到妘深的话都很受伤。
妘深想离开这里,这句话比什么都更有杀伤力。
尤其是祢妍,她的反应不仅难过,更多的愤怒,她抬脚走到妘深面前,死死盯着妘深的脸,“你想离开?”
祢妍这记眼神看起来十分的凶狠,威慑力极强,仿佛只要妘深说错一句话,祢妍就会伸手要把她掐死一般。
她看着妘深,眼神里写着,你再说一句试试。
妘深才不敢试,这徒弟比师父看起来更像师父,搞得妘深下意识就怂了。
“那个我我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让琅祁带我出去散散心,然后散心的路上遇到了好多怪物,仅此而已。”在自己的徒弟面前,妘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反正她这个行为是下意识的动作。
“那你到底是想离开,还是仅仅去散心?”祢妍的眼神很锋利,仿佛什么谎言在她的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当然妘深的脸皮已经修炼得够厚,只要她不承认,别人就奈何不了她。
“那你逛够了吗?”祢妍又问。
“够了,够了”逛一次的代价可真大,下次让她出来,她都得先考虑考虑。
纵然这里面还有没解开的谜团,但妘深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只能默契的闭上嘴巴,当作一切都这么过去,他们不会去想,也不会去问。
“可吓坏了?”一行人回到苍巫山后,祢妍第一个先问。
其实妘深也没有怎么吓到,反正她在钟里面的时候,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等到琅祁把钟收回时,那些妖魔鬼怪都解决得差不多了。
她刚要说还好还好,就看到祢妍依旧阴沉冰冷的脸。
祢妍往日吧,看起来柔弱,像个没脾气的,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柔弱温雅只是她伪装的表面,她的心肝切开后,那可是实打实的黑。
脾气比针眼还小,你若踩她一脚,她必定要砍你一条腿才解气的那种。
但这回,她连柔婉温雅都不装了,那脸更寒冬里的暴风雪似的。
妘深那句即将说出口的还好还好立即就卡才了嗓子眼,辛亏她模样娇小,扮起可怜害怕的柔弱女子还挺像回事儿,她双眸闪着泪花,可怜兮兮的表情很能说明一切。
好可怕,她都吓惨了,嘤嘤
以为祢妍见她这么可怜,便不会在苛责她,或许还会给她安慰什么的,结果祢妍冷眼看着妘深,说了令人心碎的两个字,“活该!”
祢妍的反应和妘深想的不太一样啊,要知道按照正常的反应,不该像沉霜那般,是如沐春天般的嘘寒问暖么。
“弱的跟软脚虾似的,看你下次还敢随便乱跑!”祢妍在骂了活该以后,又补了一刀。
这怎么说,妘深让人捧习惯了,这突然间来个不捧的,还真是叫她有点不适应。
妘深试探性的问了问祢妍,“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怀疑祢妍其实知道她是冒牌的,所以态度才这么恶劣。
祢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妘深,“你不是忘掉一切了吗,琅祁没有告诉你是谁?”
“没有没有,他都告诉我了。”妘深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祢妍知道她是冒牌货,而是她就这个脾气。
“我是苍巫山掌门,我是苍巫山掌门”妘深闭上眼神,自我洗脑起来。
不过,这祢妍不是苍巫山掌门的徒弟吗,怎么这么凶啊,搞得人家好害怕。
妘深叹了一口气,觉得祢妍才像那个掌门,她才是徒弟。
在妘深回山以后的第一个晚上就被祢妍给霸占了,首先,祢妍性格强势,心眼极小,一般人也不敢惹她,其次,同样都是女眷,住一起也不怕不方便,祢妍便总拿这个来噎人,把苍巫山的男人们堵得无力反驳。
其实其余人不服,妘深也是不服的,因为她怕和祢妍一起会吓得睡不着。
这天晚上,妘深的确是睡不着,只要她一闭上眼,就想起鬼奴说的话。
琅祁之所以背叛苍巫山,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吗。
唉
妘深重重叹了一口气,这错综复发的关系,都快乱成麻花了。
不知道是不是叹气声太重,妘深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动静,妘深大约猜到是祢妍,便先闭上了眼睛,装作睡得很沉。
祢妍慢慢地走到了妘深的房间,纤细莹白的手缓缓挑开幔帐,她看了看妘深,然后坐在了床边。
妘深不知道祢妍这是要干嘛,反正一看到祢妍,她就怕得很,这完全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她双眼紧闭,一边胡乱猜测,一边祈祷祢妍快点离开。
可惜老天没有听到她的祷告,祢妍坐下来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妘深都能感觉到祢妍的目光是落在她的身上的。
这苍巫山的人,一个比一个还怪,几乎没有正常人,琅祁也是,沉霜也是,还有这个祢妍。
祢妍就这样看她看了许久,这目光让妘深身体一直处于僵硬的状态,这没多感觉手脚胳膊都麻了,就在妘深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耳畔有一道细微的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槿花的味道。
祢妍有动作了,她要干什么?
妘深不知要祢妍要做什么,一时间紧张得很。
结果祢妍也没有做什么,她只是轻轻把妘深露在外面的手放进了被窝里而已。
没过多久,妘深又听到一阵轻轻的啜泣。
哭了?是祢妍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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