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深想睁开眼睛,但她觉得这时候睁开眼睛好像又不是时候,她不敢睁眼,只能默默听着祢妍的低声啜泣。

妘深倒是没有想到,看似冷血无情的祢妍,真实的性格竟然这么别扭。

祢妍小声哭了一会儿,终于起身离开了妘深的房间。

在确认祢妍真的离开了以后,妘深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并深呼了一口气。

这简直是太诡异了,而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妘深才渐渐有了睡意,只是她眯起眼睛没过多久,就听到房间门口的敲门声。

敲门的人是沉霜,只见她轻轻的喊道,“师父,您起了吗?”

妘深睁开眼睛,双手抓着被子,用蔫蔫的语气喊了一句,“没呢”

“那师父你继续睡,我待会儿再来!”沉霜没有想要打扰妘深睡觉,便先回去了。

妘深知道这孩子最为上道,便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结果刚闭眼没过多久,房间门口又传来的敲门声,“掌门,您起了吗?”

敲门的人是时韩振,妘深顶着黑眼圈欲哭无泪地叹了一口气,这次她的状态比刚才的还要蔫。

“有什么事吗?”

时韩振就在门口道,“苍巫山的掌门之位空悬了好多年,我这拟了几个好日子,师父您看咱们什么时候把继位大典给操办了。”

妘深有气无力道,“你自己挑吧,我先睡会儿。”

“是,师父。”在得到妘深的首肯之后,时韩振就先去忙活定日子了。

就在妘深以为她可以安安心心睡觉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此时妘深的内心是崩溃的。

“谁啊?”

“是我,浔涯。”

妘深知道来者是浔涯后,便就没了睡意,她掀开被子,喊了一句,“等会儿。”

穿好衣服的妘深把门打开,结果看到门口的一幕,眼皮都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你这是做什么?”

门外,浔涯单膝跪地,背上背着一根藤条,这明显就是负荆请罪的姿势啊。

“求掌门责罚!”浔涯低着头,一副恭顺忏悔的模样。

“你何错之有,我为什么要罚你?”妘深一头露水,是真不明白。

“昔日掌门入山求道,弟子眼拙,没能认出掌门,还请掌门责罚!”

“多大点事啊,快起来吧。”妘深没有想到就这么点小事儿浔涯居然能这么轴。

再说,她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做苍巫山掌门,只能说,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掌门不生气吗?”在妘深的搀扶下,浔涯站了起来问道。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妘深不怎么明白,看着浔涯的表情是一脸茫然。

浔涯听妘深这么说,居然松了一口气,“掌门没生气就好。”

妘深看他这如释重负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些复杂,浔涯这是把她当成了不讲道理的暴君了吗。

浔涯看起来不苟言笑,这让妘深和他说话都有一种要公事公办的感觉,连脊背都不由得挺得笔直。

“那个”妘深和浔涯找不到话题聊,便想起昨日鬼奴说的话来,觉得这个有必要告诉浔涯。

毕竟整个苍巫山就他看起来还要靠谱些。

“我们苍巫山有内鬼。”妘深对浔涯说道。

浔涯听见内鬼两个字,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掌门是如何得知的?”

妘深把昨日听见的都告诉了浔涯,除了琅祁杀了时韩振一家四口的事。

“以为鬼幽洞的新王是个安分的,结果是偷偷憋着坏。”苍巫山和鬼幽洞战争一直不断,直到三百年前,这场不停歇的战火才停止了下来。

浔涯以为,只要鬼幽洞安分守己,不作恶,他们苍巫山和鬼幽洞也不是不可以和平相处。

但出了这件事后,浔涯便觉得,不能任由鬼幽洞再这么继续下去。

浔涯紧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计划着什么,妘深见他这模样,便问,“你打算怎么办?”

浔涯没有说出他的计划,先是问了妘深的意见,“掌门觉得该如何应对?”

你问我,那我问谁?妘深对这个世界还一头雾水呢。

浔涯没有修道之前,是个杀伐果断的将军,想必对处理这样的问题,他是很有经验的。

妘深觉得浔涯的意见应该是很有用的,所以她打算和浔涯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鬼幽洞必须消失!”妘深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

她可是有看过剧本的,这鬼幽洞可不一般,苍巫山一朝被毁,就是因为这个鬼幽洞。

只要这鬼幽洞存在一天,苍巫山就永远不得安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消失。

妘深的想法,浔涯也十分赞同,当初他也是这样想的。

三百年前,苍巫山和鬼幽洞在鬼生涯一战,两方都两败俱伤,在那个时候,鬼王厉元刚死,浔涯就提出了要一举铲除鬼幽洞,以绝后患。

可是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那个时候苍巫山同样也禁不起战争,可那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他们值得冒这个险。

可是所有人都觉得,苍巫山应该休养生息,不应该在经历战乱。

没有人听他的话,像琅祁祢妍这样骄傲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听浔涯的差遣。

现在的苍巫山看起来的确很强大,所有人都为之向往,趋之若鹜,可浔涯心里很明白,看似坚固的苍巫山其实就是一盘散沙。

若是来一阵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鬼幽洞是一个隐患,若一日不除,不仅苍巫山,怕是整个王朝所有百姓都有危险。”

浔涯说的话,妘深是很赞同的,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便是为了阻止这一切。

如果苍巫山完了,那么她也完了。

此时浔涯是有一个办法,若让是他来做,便是不可能的事,可要换做妘深来做,那便是轻而易举。

“你看着我干什么?”浔涯的眼神很奇怪,这让妘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要除去鬼幽洞,非掌门不可。”浔涯此时道。

“我?”

浔涯继续又道,“苍巫山同门一向不够团结,犹如一盘散沙,这样的苍巫山如何去和那鬼幽洞的悍军相较。”

某种意义上,浔涯说的没毛病,但这话说的,好像苍巫山就像一只绣花枕头似的。

虽然苍巫山对内不行,但在所有修仙门派里却很有声望地位,若是联合其他大派攻打鬼幽洞,这也是够这鬼幽洞喝一壶的。

这么多年来,苍巫山之所以能这么安稳,也因为这个原因。

“可如今掌门回来了,有了主心骨,散沙就不再是散沙了。”

浔涯这么一说,妘深渐渐意会到他的意思。

“你觉得,我真可以?”

浔涯看妘深的眼神十分自信。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除了妘深,谁都做不到。

妘深想了想,觉得浔涯的话很有道理,做掌门有什么不好,徒弟们都这么听她的话,到时候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而且徒弟们各个都是人才,她掌握了这么一个精英团队,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妘深一直以为拯救世界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今天,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她要做掌门,做苍巫山掌门!

谁也不能阻止她。

“谢谢你为我提供了灵感!”妘深拍了拍浔涯的肩膀就跑了出去。

此时留在原地的浔涯看着妘深匆忙离开的背影,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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