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江淮便不再用内力压制自己的伤势,那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浸染了封凝的手。她捂住江淮的伤口,让他平稳的靠在自己怀里,江淮身上的龙涎香已经被血腥的气息盖住。

“殿下,今日是妾身的错。”

江淮摇了摇头,虚弱的答道:“你这个女人,好喜欢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封凝眼中噙泪,颤声自责:“妾身太过招摇,才让吕文宣盯上了。日后妾身必将谨言慎行,循规蹈矩……”

听闻此言,江淮一阵剧烈的咳嗽,封凝赶紧拍了拍他的背。江淮似乎是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憋出一句。

“本王说了,不是你的错。他招惹你,错不在你惊艳,错在他不要脸。”

这是封凝第一次从江淮口中,听到这么长的话。她还以为,江淮只会说一个字两个字三个字呢!他这样一个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两次对她说“不是她的错”。

况且,高傲矜贵如他,居然能说出不要脸这三个字。封凝心头有些感动,江淮待她似乎有些不同了。

“别人说你错,你便觉得自己错了。别人若说你该死,你是不是要自刎谢罪?”

封凝心虚的垂着头,大婚那日她是想过的。她没有办法做到像江淮那样洒脱,可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本王从不说谎,说过会护你周全,便不会袖手旁观。”

江淮因为说话已经流失了太多的力气,封凝清澈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殿下,您别再说话了,还是回王府找大夫疗伤止血要紧。”

江淮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他握着封凝温热的手,紫荆倒没有说错,她家小姐真的是一个小火炉。这双手温软而又细腻,像一块美玉无瑕。

“你给本王哼个调子罢,本王想睡一会儿。”

封凝让江淮躺在自己的双膝上,想了想自己好像有些五音不全。她没有学过什么调子,当初家里是请了乐师来教的。

那乐师可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师傅,从前是专门负责宫廷礼乐的。

长姐一向学得很好,娘也很满意。可到了她这儿,爹便不允了。琴不让她碰,甚至连乐师的面都没见着。当初她一直觉得长姐哼的好听,为此还闹了好一会儿。

现在江淮要听,她显得有些无助。江淮久久没听到声音,睁眼便看见封凝还挂着泪痕的脸。

“你不会唱?”

封凝被江淮问的哑口无言,她没有料到江淮会如此干脆,似乎一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

“妾身不会。”

江淮皱了皱眉,他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封凝忐忑不安的时候,江淮的声音从自己怀中传来:“妾身难听死了。”

……

封凝张了张嘴,但还没想好自己要说些什么。马车外的风雪有些停了,此刻两个人的声音清晰可见。封凝不知江淮的心思,他为何突然不让自己自称妾身?

难道是因为她不会哼调子,所以嫌弃她想要和离?

“殿下,臣妾……”

“阿凝。”江淮的语气毋庸置疑,封凝点了点头,低声的重复了一遍:“阿凝。”

马车外的随风驾着马车,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有些人表面上冷若冰霜,实则心底里早就被融化了,只是自己还浑然不觉而已。

——

王府里,随风送走了大夫。

大夫看过江淮的伤势,也给开了方子。只是那伤势很深,若江淮自己动手,那包扎好的伤口便会撕裂,故而需要旁人给换药。

封凝想要帮江淮换药,却被江淮给拒绝了。随风给江淮换了几次,封凝想着给江淮送点补药。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见随风和江淮的对话。

“殿下,疼不疼?”

江淮闷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你说呢?”

随风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江淮身上的伤咽了咽口水:“王爷,你是知道我的,干粗活我在行。这给人换药,我从来没做过,您怎么不让侧妃娘娘留下。”

江淮挣扎着起身,“她做不好。”

“您也太死鸭子嘴硬了,明明挺认可侧妃娘娘的。再说了侧妃娘娘对您那么温柔……”

随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却被江淮给逮了个正着。“你说谁是死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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