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人群中,一个抱着吉他的男人说,“赵万怡,你哪儿认识的漂亮妹妹?”

“狍子,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赵万怡笑骂,“我刚在酒馆那边认识的小朋友,今年刚大一呢,你们可别欺负人家——”她话音未落,狍子又是一声‘卧槽’冲破庭院。

黄烟尽可能地把存在感放到最低,和大家一起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回头看向拱门下的来人。

“砍哥,不是说赶不回来吗?”狍子赶忙把挂着的吉他摘下来,快步走过来。

每个人在读书的时候总是会被起到很多绰号,就算是叶衎也不例外。

尤其他名中的‘衎’字,放在生活中并不常见,称得上是个生僻字。

于是小学初中读了九年,他被叫到的绰号花名比他收到的情书还多,像什么‘砍哥’,‘阿砍’,‘干哥’,‘行哥’,‘阿干’……

每当他听到有人这么叫,必定还一句‘你接下来一周有劫’。

然后那人当场吓呆。

平常人这么说肯定没人会当一回事,但话从叶衎口中出,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道观长大的孩子,家里有钱的很。

于是他们就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因为倘若接下来一周没有劫,叶衎可以成为他们的劫。

当场来一个锁喉。

狍子跑过来的姿势很奇怪,像个大猩猩一样左右摇晃,朝叶衎冲了过来。

叶衎见状也不躲,大抵是习惯了这群人的热情,狍子一个冲击撞过来要环拥他,好在他下盘够稳,没被撞倒,只是上半身后仰,抵在墙上。

“好久不见,我当下飞快算了一下,”叶衎一哼不闷,却咬牙缓缓一句,“阿奇婚礼的当天早上用来给我送终也不错,是个好日子,刚好大家只请一天假就够了,也不麻烦大家看老板脸色舔着脸多请一天。”

“这就大可不必了。”阿奇哈哈大笑着,放开未婚妻的手,朝这边大步而来,“仔细想想见面的时候都年初了,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俩人交臂握手,叶衎随口说了句就那样。

这似乎是人家同学聚会,黄烟觉得自己应该告别了,或许她可以偷偷溜掉。

“对了,再隆重认真给你介绍一下。”阿奇转身,朝未婚妻招手,“琦琦,我未婚妻,有缘吧?三月举办了个订婚宴,当时你有事儿没来,现在打个照面,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

“你好,经常听阿奇说起你。”琦琦大方得体地款款走来。

“你好。”叶衎跟琦琦握了下手,很快放开,“什么时候婚礼?”

“国庆期间,定了十月五,大家都有空。”阿奇说,“请帖明天给你,今天想着你有事儿要忙,本来打算见不到你就放在前台,让那边的姑娘转交给你的。”

“一定到场。”

“那你顺便看看我家吧。”狍子见缝插针补了一句,“去年刚搬进来,怎么都不得劲啊,没有发财的预兆。”

“滚吧。”阿奇和赵万怡都忍不住道了这么一句。

“相信科学。”叶衎也笑。

黄烟还是没能跑掉,一行人坐下来的时候,她跟叶衎都坐在一头,但隔了主人位,面对面地坐下。

赵万怡跟她交换微信,近距离看她的脸,忍不住逗她:“你跟女娲娘娘关系很好吧?”

“……也许。”大抵是酒壮怂人胆,黄烟绷不住了,忍不住叹了口气,笑说,“但我可能跟智慧之神帕拉斯·雅典娜关系不太好。”

“你也太好看了,听赵万怡说你今年才大一?”阿奇的未婚妻琦琦坐在对面,吃着洋葱圈,好奇地问她,“在哪读书啊?”

“中舞,没那么小,开学就大二了。”

黄烟规规矩矩地回答问题,尽可能地忽略对面那个人若有似无的目光。

他并不是一直在看着她,但每当他视线扫过来,黄烟总觉得自己无所遁形,被一眼看穿。

赵万怡将酒桶拖过来,从里拿出四瓶冰啤,搁在桌上,一人一瓶。

“少喝点吧。”叶衎终于开口。

“你抽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赵万怡拿来开瓶器,学他的语气,“这儿不禁烟,你们抽不抽烟轮不到我管,但你们也甭管我抽烟。”

黄烟一边听他们斗嘴,一边看向琦琦手中炸的色味俱佳的洋葱圈,直起身子从篮子里也拿了一块——

桌子下脚太多,无意中踢到了谁。

黄烟的手停在篮子上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掀起眼皮子,只见叶衎没什么情绪地扫了她一眼。

“……”黄烟无声张了张嘴巴。

他看着她,将篮子往她那边推。

“这能相提并论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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