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还披着人家的衣服。

黄烟不知道的是,这件衣服已是第二次出现在她面前,只是这一次才被真正的披上,弥散着淡淡地味道,木香和烟味的结合。

夏夜的风吹不动身上这件昂贵西装的版型,但可以吹乱她绾地一丝不苟的发髻。

黄烟愣在原地,却听身旁的赵万怡笑说:“哎呀,这不是害得我们霏霏哭天喊地的男主角吗?”

霏霏就是刚才因为失恋哭得不行的女生。

……身上这件西装顿时变得不香了。黄烟差点将衣服一把子摔下来,再狠狠踹上一脚。

“说什么呢。”叶衎杵在楼梯口,一米九刚出头的个子,居高临下地,怫然不悦地看着赵万怡。

像是无形的施压。

头顶树叶飒飒,地上漏着斑驳的月光。

黄烟站在赵万怡身后,紧紧盯着在地面闪烁憧憧的影子。

“霏霏哭了一晚上呢。”赵万怡半是幸灾乐祸,半是语气不善地说,“她说去找你,回头就躲起来哭了,你干嘛了?”

“是她哭又不是我哭,问我,我又怎么知道?”叶衎不咸不淡地说着,心想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神奇。

“这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哭吗?”赵万怡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冷着一张脸都能把她吓哭。”

“那她应该去上几节调节心态的课,不该到我这儿哭。”叶衎的语气一句比一句冷呛,听上去耐心告罄,彷佛是在用气场剑指她俩。

黄烟默默地把披着的西装脱下来,抱在怀里。

关于他们的事情,不予置评。黄烟只想避开暴风中央,不想掺和进去。

譬如姚明姝和邓晗都在场的时候,姚明姝总是以她为由头去挑衅邓晗一样,对此黄烟只会感到头疼。

“不冷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声音仍然冷冷的,声线平平,没有起伏,听得出他对刚才的话题没什么好感,更像生硬的转移话题。

赵万怡刚要回答,便见叶衎的目光越过自己,明晃晃地落在自己的身后。

赵万怡循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发现黄烟不知何时把披着的西装脱了,身上只剩下一条暗绿花纹的丝巾——

“辣进肛肠科了宝贝。”赵万怡吹了一声口哨。

只是干杵着,什么都没干的时候,黄烟并不习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彷佛她做错了什么,哪怕在场的,除她以外只有两个人,哪怕对方是在夸自己。

黄烟偶尔会觉得自己也许是生病了,生了一场她不知道名为什么的病,亦无从下手去搜寻相关资料的病症。

有点奇怪。

这个世界上会存在那种,不喜欢被关注的人吗?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

黄烟还是希望自己的作品和舞蹈能备受关注的,但不是她这个人本身。

“我喝酒了,有点热。”黄烟蔫蔫地微垂着眼睑,闷声道。

这个解释很合理。

赵万怡亦只穿了一条裙子,酒精入喉,彷佛沿着血管流通到四肢百骸,全身都热烘烘的,甚至徘徊着一股子燥热。

黄烟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她。

“走,差点忘了,”赵万怡挽上黄烟的手,扫了叶衎一眼,“让你给打岔了,我们本来是要去吃宵夜的。一起呗?狍子他们也来了,刚好就在这附近,明儿就回北京,刚好人齐,见一面,不然再见都不知何时了都。”

叶衎摸出口袋里的烟盒,没回答。

“走吧,人生有几个相逢啊?”赵万怡丢下这一句,便朝前方光亮的地方前行。

黄烟被赵万怡拉着往前走,没什么情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但就这一眼,鬼使神差的,叶衎摁回了烟盒,迈步跟上。

也许是被这上弦月晃了眼。他微乎其微地不爽快着。

愈接近公用场地,光线愈发地亮堂。

只剩一下一排围墙隔着,还没见到人,便听到一墙之隔的声音,似乎在聊什么大喜事,有人在说恭喜。

穿过拱门,视野豁然开朗。

一条长桌,摆满了吃喝的,两边亦坐满人。

赵万怡扩大了嗓门,招呼道:“兄弟们,家人们,看我给你们带来了谁?”

那一桌人背对着这边的拱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手牵着手,炫耀着手上无名指,一颗鸽子蛋戒指的情侣,闻声纷纷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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