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相提并论吗?
这话是回答赵万怡的,却是看着她说的。
他眼白多,眼窝不深遂,全靠鼻梁和骨相在撑着这张脸的立体,不像那些浓眉大眼的男生一眼扫过来,对上谁的眼,就深情地想给谁一个家。
这种男生,黄烟见得不少,中舞隔壁就是电影学院,里面出来的男生女生看人时恨不得视线就胶在谁身上,以为这就是深情,是专注,实际上眼底毫无波澜,油腻的不行。
相反,眼前这人似乎习惯性的,视线落到每一处,都是轻拿轻放的,用很少的力量,去看待人。
有时甚至他看空气亦是这么看的,但黄烟就是不自在,只觉得他看谁都能似看空气一样看穿。
四目相对,黄烟心里一咯噔,都能感觉到心底里的弦在被他肆意的玩弄,甚至肝颤肝颤的,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摸到炸得酥脆地洋葱圈后,便移开了视线,偷摸出手机来玩。
赵万怡正在给琦琦开酒瓶,没注意到他们的不对劲,坐在对面的琦琦却看了个清楚,侧过头去笑了笑。
又转回来,好奇地问了句:“冒昧的问一句,阿奇老说你能见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是真的吗?”说完,她又觉得实在是太唐突了,补充一句,“要是不能问的话就当我没说。”
“是不能说。”叶衎收拾着桌面的狼藉,一面东倒西歪的酒瓶回收到空箱子中,一面回答琦琦,“有戒律。”
“原来是这样。”琦琦遗憾地点点头,“不好意思。”
“没事。”叶衎无所谓道。
“是什么戒律啊?”赵万怡将冻啤搁到琦琦面前。
“晚不言鬼祟。”
“什么意思?”赵万怡一愣,“晚上不能说鬼的东西?”
叶衎轻笑了声,没说话。
按照他性格,这是默认的意思。
“卧槽,那我们以前讲鬼故事的时候你也从来不回避啊?”赵万怡震惊地说,引来琦琦旁边的阿奇的注意力。
阿奇在跟另外一些人玩牌,欠了四杯酒,边喝边冷笑:“不然你以为那时候我们说鬼的时候,他干嘛在旁边抽烟?”
“我还以为他那时候那么惆怅是因为跟他信仰相悖。”赵万怡解释。
“胡说。”叶衎轻描淡写地。
“你看他晚上连鬼扯这两个字都可以打住。”阿奇吐槽道。
想想又乐了,他跟琦琦回忆起他们的高中时期。
“有一次晚自习,咱们班上放电影看,放到一半全校停电了,供电系统跟不上,就所有人都在尖叫,鬼叫,狍子这个傻逼突然讲起了鬼故事,一群人叫他闭嘴,但是又有人想听吧,所以一堆人跑到教室外,一堆人留在那儿听。”
“那能怪我吗?”狍子听不下去了,嚷嚷道,“我说不讲了,可是你们催促着我继续说的。”
赵万怡记起来他说的是哪一晚了,在黄烟身旁坐下来,乐不可支:“我记得我记得,当时砍哥也想跑,但架不住这群傻逼害怕,把他摁在椅子上的手。”
狍子举着酒瓶子,走到叶衎身后,也笑。
“那不是觉得有个一身正气,凛然之姿的人在场比较安心吗?”狍子反驳道,认为自己有理有据。
“然后砍哥就被迫听完了全程。”赵万怡笑得不行,身子后仰,无意中撞到了黄烟的胳膊肘。
黄烟忙不迭扶紧了险些撞到的酒瓶。
“电回来的时候,光一亮,砍哥那脸色黑的哟。”阿奇慢悠悠地补充。
“最后,”赵万怡抱着黄烟笑道,“他们一个都没能跑掉。”
“讲道理,”阿奇边摇头边叹气,喝完最后一口酒,“我直到现在都想不通,你们怕摸不着的鬼,怎么不怕摸得着会锁喉的砍哥?”
闻言,一直处于话题中心却置身于外,一声不吭的叶衎朝身后的狍子伸出魔爪。
“嗐,你别说,现在还有肌肉记忆。”
狍子往后退了好几步,退到安全范围,摸着自己的脖子,后怕道:“那时候年少轻狂,胆儿大,现在回想起来就真的想不通,当时怎么就这么不怕死呢?——哎,砍,你说,当时是不是我们说的时候,那什么飘飘就在我们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啊?”
狍子又跑了回来,在他旁边挤着坐下。
晚不言鬼祟。
叶衎肯定不回他,很淡地斜睨他一眼,轻捏慢捻手中的烟草。
“卧槽,你又什么时候掏出的烟。”赵万怡惊讶地看着他手中的白色烟支。
一旁,黄烟低头默默地吃着洋葱圈,心想就在刚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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