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唇边显出点如释重负的笑意,看得武余淳心里又止不住地疼。这纯粹美好的少年啊,明明是他先发现的,凭什么却被源乾曜得到了呢?

他不知道,源乾曜从不曾妄想得到一个人。源乾曜只是想照顾好一个人。

“阿郎和大房那边提这种要求,夫人难免知道。知道了,又要伤心了。”

武余淳抬眸看他,心想,盈盈竟也会替自己着想?

却听盈盈又说:“我的身契既然在武家,总归是不能得自由。”

武余淳心里闷闷的,苦笑:“你若是真心跟我,天南海北哪里不能去。”

跟着他,做一只唱歌好听的八哥,是吗?听了这话,盈盈心里只觉得寒凉。在笼里婉转地唱、在主人乐意时飞向天空——天空还未飞到,一声哨声,便又飞回他的肩头,雀跃地、心满意足地为主人歌唱。这样的自由,算得上自由吗?

他倒宁愿做个被轻视的琴师,在美人如云的深深宅院里,被冷落、被遗忘,守得住自己的一把琴,也就够了。

——何况,他的琴声有人认真地听、有人虔诚地和,还有什么不满呢?

武余淳想要豢养自己、武三思想要驯服源乾曜,盈盈想,在这偌大的长安城、这浩瀚的重楼里,他和探花郎,却都被困住了。

他只说:“求阿郎容许我出城。”

武余淳一愣,总算明白了盈盈的意思:这该死的混账东西刚刚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为他着想!他以退为进,想去豫章县找源乾曜!他心中的不甘、嫉妒与怨恨杂糅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焚烧,他又忍不住刻薄地、一字一句说:“你听好了,你这一辈子,就算是烂成了一把骨头,也只能是武家的烂泥!”

瞧啊,他自己不屑着武家的罪恶,自己又成了罪恶的一部分。

“这一点,阿郎何必担心。我从来不能反抗阿郎的。”

不是不愿,是不敢、不能。武余淳和盈盈一时间都沉默了。

武余淳的占有从来都不光彩,他知道,却不敢细想。他伸手摸盈盈的脸,盈盈低垂着眸子,温顺地受着他亲昵暧昧的动作。

他心中忽然生出了邪火,手游移着,按到了盈盈的喉结上。他的手指微微使力,感受到了盈盈喉结的颤抖。盈盈的睫毛扑闪着,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下闪出飘零无助的模样。

武余淳的手掌包裹住了盈盈的整个脖颈,一点点地握紧了。这脖颈那样的纤细、这生命那样的脆弱,武余淳忽然生出了一种成就感:自己终于掌控住了这个人。

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盈盈仰着头,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口呼吸。他的眼睛通红着,生理性地涌出了泪水。喉口像是有一把刀,梗在那里,呛得他生疼。

武余淳恨恨骂:“混账!你不知道求饶吗?”

盈盈便靠着那点稀薄的空气,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地说:“求……求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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