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与冰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没过脑子。

于是赵戈接下来的这句话也就没经过思考,直接就说了出来。

她几乎是面无表情。

“恶心。”

说完后赵戈和符与冰都愣住了。

赵戈愣住是因为她基本上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骂人从来只在心里骂,可这一次可能直接就脱口而出。

而符与冰的神情直接就僵在了脸上。

看上去有了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自尊心。

赵戈抽身远离符与冰,地上的油纸伞跟着蹭着划向后。

道歉的话到了喉咙口,又被她憋回去了。

其实不至于恶心,看着符与冰的神情甚至觉得有些后悔说出这样的话。

可赵戈却不想收回这两个字。

“小神父可能最近是被鬼迷了眼了,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大合乎情理。”

赵戈盯着符与冰。

“我们最近...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说完这句后,符与冰向赵戈靠近。

“阿姐...”

赵戈打断他的话。

“学校里的事我先自己处理,如果老师让你来,我会替你请假。”

符与冰的手僵在了半空,手指上的十字架沉重地往下垂落。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贫道...”

赵戈往后退,油纸伞在手中清冷地撑开。

“先走了。”

虽然走下了台阶,脑子里却一直循环着符与冰刚刚看着她的神情。

甚至有些悲伤。

握着油纸伞的手攥紧。

一直回到道观前,脑子里想的却都是符与冰。

道观门口停了辆轿车,轿车的商标是个盾形,看起来像是凯迪拉克。

但其实是山寨版的‘凯德拉克’。

非常有标志性的山寨。

栅栏区之外的废车厂里有很多这样的车。

凯德拉克上走下来一个人。

“道长,你终于回来了啊...”

老侯挠了挠头。

“我一直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我,我就在道观外面儿等你,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

“方才出门办事。”

赵戈打开门,癞皮大爷率先冲进去。

“久等了。”

“我就不进去了啊,道长,您帮我开个那啥...驱邪符。”

老侯指了指自己的轿车。

“自从厂长给我分配了这辆车后,我就觉得运气不大好,老输钱,肯定是有邪气。”

“但我总不能不开这车,毕竟是上头发给我的车。”

赵戈坐到木桌前,从长袖中抽出毛笔。

“稍等。”

心中有浮躁气,落笔也就浮躁。

宣纸废了好几张。

“道长,上次我介绍的两个兄弟把我之前赊的钱给交了吧?”

老侯倚靠在玄关外。

“我之前也是贪小便宜,然后您又给我画了一个空碗我就着急了,钱也没交就走了,我的错,我在这儿再跟您好好道声歉!”

“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事,落笔也跟着凝滞。

老侯的话没停。

“之前来你这儿的那俩和我是同一个厂里的,跟我关系挺要好的,他们回去后都说您开的安神符有效,说你人好,不像其他神棍只会坑蒙拐骗,说些奇怪的大道理。”

絮叨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但又抓住了些关键词,赵戈把宣纸卷起来。

“贫道不是个好人。”

老侯以为赵戈在开玩笑。

“您这要不算好人,那我不得十恶不赦了?”

“道长您也真是说瞎话。”

老侯接过卷好的宣纸,随口应着。

“您说说您为什么不算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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