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符与冰明显感觉赵戈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眼神猛然震动。

她果然很在意九年前的事。

如同附骨之疽,陷入聊斋志异中的冤狱。

可惜让她刻骨的是大鬼,不是他。

读书会结束后,赵戈撑开油纸伞站在教堂下。

符与冰用眼神描摹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走上前。

她是在等他。

腰上倒挂着的十字架由是都变得轻巧,晃悠起来。

符与冰以为赵戈找他是为了《驱邪》,或者是为了戒指链十字架之类的事儿。

结果赵戈只是看着他。

踌躇着看着符与冰,眼神却如泉水一般清明。

清明到让符与冰一时忘记周身是炎热的夏日。

可为何是这样的清明要遭受滚水般的痛苦。

“小神父...”

赵戈的声音很低。

“明日我去一趟学校,老师也让你同去了。”

“好。”

符与冰点头。

正要说下一句的时候,油纸伞转了回去,渐渐离去。

赵戈的身影像是要和他划开界限,又像是要和人世间都划清界限。

以油纸伞为边界,周围的事和物好像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腰间的十字剑好像又变沉重了,眼皮也跟着变得沉重,直到道观的门被关上,符与冰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阿姐似乎有些生气,亦或是不喜欢他和她相处的方式。

按道理说符与冰该后退。

但符与冰的词典间从没出现后退二字。

就算是后退,也是以退为进。

阿姐的卦都说了他和她之间的姻缘‘相生相契,阴阳相和’。

那就该纠缠着。

人心可吃鬼。

人心也吃定了阿姐。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腰间倒挂的短剑又变得轻巧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晃悠的原因,路过的学生都在看符与冰。

他一看回去,他们又移开视线。

比起上次来学校,学生的神情看起来更凝重,步伐带着股快要黏在地面上的沉闷。

手上都拿着厚厚的书。

走到心理咨询室符与冰才知晓原因。

阿姐说了句“到考试周了,大家都很紧张”。

原来这个年龄的人会为了考试而感到紧张。

无法理解。

符与冰一直盯着赵戈,赵戈却一直盯着窗外。

敲门声响起,门打开后露出几个学生。

他们都穿着校服,只是探进头,但没有走进来。

赵戈朝他们投去视线,他们却把头缩回去。

“对不起,我们以为她们三个在这儿,打扰了...”

门被重新关上,发出轻微的“咔擦”声。

门外离开的脚步声走得很急促。

学生才离开不多久,木门又被敲响,这次被推开的声音很大,“咔擦”一声。

是三个女生中的寸头女生。

她环顾了下屋子,把视线投向赵戈。

“道长...请问,刚才有人来这儿找我吗?”

赵戈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用手指向西边。

“有四五个学生,往西边去了。”

“啊...”

寸头女生皱起眉。

“谢谢道长,我先走了...”

神情看上去颇为苦恼,关上门后却往东边走了。

走到后门的地方,脚步声变得厚重起来。

跑开的显然不只一个人。

赵戈走到窗户旁往外看,三个女生正一起往东边跑。

越跑越快。

在看到这一幕侯符与冰就推开了门,挑起倚靠在门外的油纸伞,递给赵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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