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眼前闪过一张脸。
“有失允诺。”
说好会护着一个人。
却只能听任那孩子死在了自己的跟前。
“允诺,什么允诺?”
老侯已经拿着宣纸回到车内,把宣纸贴在了挂照片的地方,照片的边角露出几双细长的腿。
他转动车钥匙。
“道长,别什么允诺不允诺了,及时回微信才是大事情,下次我给您发微信您一定要及时回啊!及时回消息是品德的标杆儿!”
汽车喷了口尾气逐渐远离。
赵戈目送着车离开。
尾牌号码很好记。
末尾四个数字是11N1。
“小超市”老板娘一直说要考N1,想去日本找留学的儿子一起生活。
在日本开个连锁的“小超市”。
11N1消失在角落,赵戈重新回到道观中。
坐回蒲团,抽出新的宣纸,毛笔一落,‘安神’二字写得尤其用力。
造孽。
今日真是造孽。
又是和对面教堂的小神父发生了口角。
又是想起了陈年里带着滚水疼痛的旧事。
脑子一会儿是符与冰的脸,一会儿是九年前那个小男孩儿的声音。
九年前,是小男孩儿的声音一直陪着她在黑夜里挣扎。
可最后,那声音跟赵刚一样消失了。
现在看来,对面的小神父也要被她排挤着消失了。
笔头一塌,墨水洇在宣纸上,留下一大块显眼的大疤。
造孽。
‘恶心’二字过后,符与冰果真就没有再出现了。
就算出门时不小心碰到,也不说话,只是看一眼她离开。
像是从来没认识过。
道观里倒是零零散散又多了些生意,大多都是‘凯德拉克’老侯介绍来求符的。
日子逐渐往后过,暑气越发蒸腾,越靠近月半就越热。
今早赵戈去买冰块的时候,在‘小超市’外遇到了符与冰。
符与冰一身黑衣,看起来竟然有些不苟言笑。
看见赵戈后他愣了愣,最终没开口。
还是以撒神父说了声后,符与冰才低声打了个招呼。
一时间气氛快比冰桶还要冰重,赵戈回了声“好”后立马离开。
现如今已然傍晚,想起早上的情形也觉得冰重。
冰重到尴尬。
屋檐上的摇铃在风中直响,过了十二点就是十五。
燥热感蠢蠢欲动,但好在没有发作。
赵戈做好踏入冰水的准备,癞皮大爷趴在地板上做好陪她熬夜的准备。
电风扇缓慢地转动着扇叶,吹得桌上的安神宣纸晃动。
有一下没一下。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赵戈已经打起了瞌睡。
门一响动,癞皮大爷跟着打了个喷嚏。
站起来,腿酸着打开门。
放在门把上的手却是愣住了。
“阿姐。”
符与冰的声音比电风扇的风声还要闷。
他看起来很不自在。
但赵戈也没自在到哪去。
“...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阿姐不希望见到我...”
符与冰低着头看她,手撑在门框上,戒指链条上的十字架垂落。
“但最近几天是月中,阿姐你的身体也许会跟上次一样不舒服...所以...”
赵戈第一次见符与冰说得这么磕绊。
“就这几天。”
符与冰低下头,看着赵戈。
语气软下来。
“这几天让我待在你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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