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季溟也没有问这些遥谷、原封相关的事,罗袖完全忘了这事儿,他却冷不丁问道:“你和原封关系很好吗?”

罗袖一愣,说道:“一般吧。”

季溟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一把抱起她出了客厅,咬在她耳边道:“待会儿让我好好问一问才行。”

陈王宫这时候却是一片沉暗,两地相隔只有九十余里,快马不过一个时辰就把消息送了回来。

陈王没想到,自己命白埕送女去招降季溟,事情没成便罢了,还把刚刚显露出才能的一个文士给丢了。

陈雨芳亲自乘快马回来禀告,随后对一旁的陈和熙道:“二哥,那个你曾经去求来水泥、土豆的地方,主人是不是叫罗袖?”

陈和熙闻言立刻问道:“你在哪儿见到她的?”

陈雨芳顿了顿,神色冷沉几分,“就在季溟那儿。”

“什么?”陈和熙大惊失色,“她在季家军?”

本来就对接下来的对阵没什么信心,陈和熙更加心灰若丧。

“有她在,咱们这个花重城守不住的几率又增大几分。”

陈雨芳便把罗袖让转告的话一一说了。

听着儿子和女儿你一眼我一语,陈王一口气没上来,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二天辰时,花重城外就传来呼喝震天的对阵声。

陈王下令,让二儿子和几位大将全力拒敌,实在抵挡不住的时候再降,另一方面又派遣亲兵,护着一众妻妾儿女走花重城北门,往大儿子陈和廉所守的颖水城而去。

季溟这次攻打花重城却是三天之后都未下,眼看着一鼓作气便可拿下城楼,下面就吹响了退兵的号角,眼看着不敌的守城军兵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下面却会突然冲出来一波极猛的冲锋军。

这么打了七天,整个花重城军民身心皆疲,明知道破城就在眼前,却往往又会有一线曙光在上面吊着。

议事的时候,一个心急的副将道:“二公子,不如直接投降吧,再这样被季溟那厮玩下去,整个花重城的血性都被他玩没了。”

陈和熙沉默不语,照他的意思,是季军近来的头一天便降,还能省下去这几天牺牲的将兵,也能落下一个为花重百姓考虑而投降的爱民名声。

但是父亲不舍把家业就这么相让,非要挡一挡,如今在病中也要时刻关心南城门、东城门这两边的战况。

从北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隆之声,罗袖放下手中的笔,自言自语道:“季溟在搞什么,今天才用攻城炮?”

这个是前几天罗袖在一应关望天县休息的时候,让人用竹筒做的一次性炮筒,主要就是为了让季溟这边攻城的时候少一些牺牲。

季溟走的时候只说可能让多费几天把花重城百姓打怕,但罗袖也没想到他会拖延这么多天。

玲花也听到了炮声,笑道:“今晚将军肯定就回来接您去花重城了。奴婢听说花重城景色极美,一年四季繁花缀城,到时一定要看一看。”

罗袖好笑,“你现在的心可真大。”

玲花立马道:“跟着您到哪儿都安全。”

正说着,季溟留下来的一个亲兵进来道:“夫人,县衙外来了几个少年,说是找您的。”

罗袖心里一动,问道:“他们可报了名号?”

“有一个叫张平的,还有一个自称是您的侄子,叫罗驰。”

罗驰正是平旦读书识字后,罗袖给他取的大名。

罗袖直接出了门,来到大门口,果然见到罗家洼那几个少年人。

“姑姑!”

四声一调的喊声响起来。

平旦更是直接跑过来抱住自家姑姑,眼眶红红道:“路上我们听说小三叔带着一个青楼女子,还以为他把您丢了。”

许柘和罗园也是红着眼眶,这一路上他们经历很多,知道外面的艰难不易,一方面担心姑姑,一方面又因为或被骗或被哄的事情委屈,此时见到可依靠的人,几乎要落泪。

“柘儿黑了不少,也壮了”,罗袖一一打量了下这四个孩子,“园儿看起来稳重不少,平儿,你眼里竟然有了几分沧桑!”

许柘是许姓人家的一个孤儿,当初学制蜡烛的时候便跟在罗袖身边,因为他肯吃苦学习认真,罗袖待他很关照,连他现在的名字,也是当初给平旦大丫他们取名时一起取的。

因此,在许柘心里,他对罗袖的依赖,一点儿都不亚于平旦,闻言也忙凑到跟前,“我还要好好练功,以后保护姑姑。”

“沧桑”的张平笑了下,其余三个都是心眼不太够的,他这一路上都在操心。

“都回县衙,好好洗漱一下”,看着他们,罗袖心里都是自家小苗茁壮成长的喜悦,“我正缺人用呢,你们来的正好。”

张平一路上都自觉照顾着几人,他又是个心思极为细密的,一进县衙正堂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到衣架上搭着一个男人的黑貂皮大氅,旁边还搭着一个白狐皮观音帽风衣,两件衣服随意搭在一起,风衣的袖子还压在大氅下面,好像在显示着两位主人的亲密。

张平随意扫了一眼,问道:“姑姑,这些天你一直和小三叔在一起吗?”

那些传言中的季溟一路携带的女人,不会就是自家姑姑吧?

罗袖正吩咐人去准备菜肴热水,闻言笑道:“是啊。”

看到张平严肃的眉眼,罗袖才想起来,季溟和这些一个个喊她姑姑的少年本来差不多大,但是在此之前,她竟然一点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觉都没有。

此时,才蓦然冒出这个念头。

罗袖忙道:“你们一路上肯定很很辛苦,我让人准备了热水,先去洗个澡再来吃饭。”

张平迟疑着点了下头,“对了姑姑,我们在路上遇到一波人,其中一女断了右手腕,他们提到季溟,好像是他现在师门的人。那女子说是要去师门请师尊来季家军坐镇,如无意外,他们很快也会来了。”

“来就来”,罗袖道:“没妨碍的。”

平旦道:“姑姑,小三叔离开这几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听那女子的话,她对小三叔又爱又恨,还说小三叔为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伤他,要让她师尊处置什么的。”

说着说着,平旦的声音小下来,看看罗袖,道:“姑姑,她说的那个女人,不会是你吧?”

罗袖点点头。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平道:“快去洗澡,待会儿再来跟姑姑说话。”

平旦揉了揉脸,好像是要把脸上的惊讶揉掉,匆匆地拉着许柘、罗园出门而去。

到了门外,许柘才反应过来道:“咱们叫季溟一声小三叔,那是看姑姑的面子,他还真把自己当叔了。”

罗园的声音:“小声点儿,别让姑姑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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