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过后,钟文昊猛然从地上爬起,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着,整个人有点摇摇晃晃的,盯着佟羌羌,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她点点点点,同时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最终食指定在半空中,指着她的脸:“佟羌羌!”

佟羌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钟文昊晃悠着身体,上前一步,双手搭在佟羌羌的肩上:“是你真的是你”

“你不是失踪了吗?嗯?你怎么没有死在外面?”

钟文昊的脸上翻动着浓重的戾气。

佟羌羌沉默地冷眼瞅他。

“怎么不说话?”钟文昊挥挥手在佟羌羌面前晃了晃,神色浮出一丝不确定的困惑,“难道你又是假的?你是假的你是幻觉你不是真的佟羌羌”

钟文昊兀自念叨着,音量越来越低,颓然地松开搭在她肩上的手,晃悠着身体往后退:“没了没了”

他的精神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佟羌羌深深地拧起眉头。望向一旁的冷眼旁观的侯伶,捕捉到侯伶唇边的一抹讥诮。

“他”

佟羌羌才吐出一个字,那边钟文昊忽然打了个哆嗦,歪歪斜斜地几步走近侯伶,浑身一软扑在侯伶身上。

“东西呢?宝贝,给我,快给我”

他好像忘记了几分钟前他还和侯伶争吵,现在的语气完全是在好言好语地哄人,浑身微微地颤抖,手掌钻进侯伶的衣服里乱摸,嘴巴凑在侯伶的劲间一顿猛亲。

原本要进来的女客人,看见里面有男人,全部都停留在门口张望。

侯伶的脸上稍纵即逝一丝嫌恶,很快地揪住钟文昊的手,娇嗔着声音有点安抚的意味儿道:“好好好,给你给你,先上去。人都在看着呢。”

“对,上去,赶紧上去!”钟文昊似是精神一震,脚步迅疾而踉跄地半靠半搂着侯伶走出洗手间。

佟羌羌滞于原地,思绪尚停留在钟文昊方才的异常之中。

乍看之下钟文昊似乎是急色攻心,可可

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先前收了她的小费等在洗手间门口的卖酒的女郎询问佟羌羌:“你还要不要我领你出去?”

佟羌羌晃回神来:“麻烦,刚刚出去的那一男一女你看见了吧?麻烦你带我跟上他们!”

晃动交错的光束里,佟羌羌由卖酒的女郎帮她带路,追循着侯伶和钟文昊上了二楼。

二楼和楼下的散台不一样,一间间都是精致装修的包房。

侯伶和钟文昊进了长廊最里面的包房,卖酒的女郎提醒佟羌羌:“再往里是不能随随便便过去的。”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服务员上前来拦住佟羌羌,口中抱歉地说:“这位女士,不好意思,这里是给贵宾的私人包房,不能靠近。如果您需要消费,请移步一楼,谢谢。”

佟羌羌蹙了蹙眉,有点不甘心,包房的门忽然重新打开,侯伶从里面走出来,对服务员道:“这是我的朋友,我自己来招呼,你们先下去吧。”

“是,伶姐。”服务员恭恭敬敬地点头,带着给佟羌羌带路的女郎一起离开。

佟羌羌正因为服务员对侯伶的称呼和态度,好奇起侯伶和b的关系。

侯伶显然读懂佟羌羌的心理,抬起手来将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妩媚一笑:“我以前是在这里卖的。”

她不仅没有丝毫避讳。而且说得特别直白,弄得佟羌羌有点不好意思。

侯伶身后包房的门突然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好像是里面有人喝醉了本来想出来,结果绊在门边,抱着沙发瘫倒了。

透过留出那一条门缝,佟羌羌看见里面烟熏雾缭。男人们在沙发上坐着,地上则跪着好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动作麻利地调洋酒、加冰块、整理酒具和果盘。

钟文昊恰好就坐在门侧的位置,手指夹着一根卷得像烟又不是烟的白管子,凑在嘴边吸着,表情已经不见先前的急色和痛苦,反而舒服地微眯着眼。身侧还搂着个女人,低低的领绷着呼之欲出的丰满雪团,杵在钟文昊的身前,方便他手掌的蹂躏。

发现佟羌羌目光的方向,侯伶回头瞥了一眼,轻轻皱了皱眉,挪过身体挡住佟羌羌的视线,同时伸手把包房的那条门缝彻底关紧。

“你你们”佟羌羌的脊背泛起凉意。

“我们怎么了?”侯伶双手抱臂,佯装无知,勾着红唇道:“佟小姐如果是来找钟大少叙旧的。那不好意思,他现在没空。”

佟羌羌并没有被她三言两语打住,追问:“钟文昊是不是在里面吸”

“佟小姐,话不能乱说。你就算不小心看到了什么,我也劝你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侯伶截断佟羌羌,朝她迈近一步,仗着身高的优势,微微抬起下颔,睥睨佟羌羌,“b做的是正儿八经的服务生意。至于来这里的大少爷们在他们自己的包房里想干什么,那是他们的事。他们玩得开心就好,其他人管不着。”

“什么正儿八经!”佟羌羌咬牙,“你不是一直和钟文昊一起生活的吗?你怎么能任由钟文昊堕落?他这么下去,你和他还有什么未来?!”

侯伶遽然“噗嗤”笑出声,掩住嘴:“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

佟羌羌:“”

侯伶竭力收敛笑意:“我说妹妹啊,三年不见,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天真?未来?我这种女人,和钟文昊能有什么未来?哎哟,你太搞笑了,不行了,我被你逗得笑出好几条皱纹出来。”

佟羌羌攥了攥拳头:“钟文昊他不是一直没放弃要娶你进门吗?他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

侯伶仰着头,手指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不小心笑出来的两滴眼泪,旋即视线重新落回佟羌羌,掌心搭上佟羌羌的肩:“我呢。只是他养的一个婊子。他提供给我花不完的钱,我负责哄他开心。等有一天,他无法再满足我的生活了,我就踢开他,傍下一个金主。现在,你懂了吗?”

佟羌羌拂开侯伶的手:“婊子无情,我算是信了!”

侯伶面露嘲弄:“你有情?你有情当年怎么不能忍受他不能和他继续过日子?”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佟羌羌眸光生冷,打算绕开侯伶进去把钟文昊揪出来。

即便当年她和钟文昊、朱锦华母子俩闹得十分不愉快,她也无法对钟文昊的自甘堕落视若无睹。毕竟她与他们母子俩也并非深仇大恨。

侯伶迅疾地挡在了佟羌羌的面前:“你这样有意思吗?自讨没趣。他难得只有在这种时候忘却烦恼,过得舒坦点,你是存心要打扰他,不给他片刻的安宁吗?”

“你明知道他在逞一时的舒坦!他有什么烦恼就去面对啊!吸粉能解决一切吗?!”佟羌羌神情冷硬,压低了嗓音,却没压得住言语间的气愤和凌厉,紧接着有点威胁地说:“你赶紧劝钟文昊离开这里。我今天走出这个大门,就会去警察局举报这里!”

侯伶的表情也有点难看了,画着眼线的眼尾轻轻挑了一下:“佟小姐。你这么关心钟文昊,韩先生知道吗?”

佟羌羌蓦地愣住。

“若非因为你是韩先生的女人,你以为我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里和你好好说话?”侯伶冷冷一哼,“既然韩先生已经把你找回来了,请你搞清楚脑子安分一点,别什么举报不举报地再莽莽撞撞坏韩先生的事、打乱他的计划了!这里是韩先生送给钟文昊的人间天堂,你自己去问韩先生吧!”

临走前她不胜其烦地嘀咕一句:“倒霉,偏偏被你看见”

“等一下,你别走!”佟羌羌拉住侯伶。

她的心有点发抖。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侯伶和韩烈是认识的。

“你是韩烈的人?”佟羌羌干涩着嗓音问。

“我说了,你有其他的问题,自己去问韩先生,我没法回答你。你已经害得我一会儿得打电话跟韩先生报备这件事了。恕不奉陪!”侯伶甩开佟羌羌的手,踩着高跟鞋转身开门回包房里。

佟羌羌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扶着栏杆和把手,一步一步地自己挪下楼梯。

到了最后一级阶梯,她看着眼前不停晃动的花花绿绿的光束,和在光束下不停晃动的人影。没有办法再继续走了。她发着呆稍微等了一会儿,等来有服务员从面前经过,她劳烦对方给她领着路,才重新回到卡座。

钟如臻和石筱两个不晓得聊到什么伤心事,抱在一起痛哭,咒骂着什么“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石筱这样倒也罢了,钟如臻怎么也

佟羌羌有点无语。

已经缓过酒劲来了,在一旁安慰两个人。

佟羌羌寻了瓶还剩着一半酒的酒瓶,给自己倒满一杯,仰头就喝掉。

见状,提醒:“你别再喝那么凶啊,我们俩得保持清醒,一会儿还得驮这两个回去。”

佟羌羌前一秒微笑着点头应着,下一秒却是又给自己倒了酒。

喝到离开的时候,只能给了点小费找来酒吧的服务员帮忙把钟如臻和石筱一起扶上出租车,佟羌羌自我感觉并没有醉,至少她能自己走,只是因为眼睛看不清楚的关系。需要牵着。

为了方便,也不打算把钟如臻和石筱分明送回家,直接让出租车开回了希悦庭。佟羌羌开着车窗吹了一路的风,但夏天的风,即便是深夜,也不怎么凉快,压不下心绪的起伏。

希悦庭的门口,麦修泽和韩烈在等着。

佟羌羌和两人先下车,一人一个地把车里的钟如臻和石筱拉出来。

麦修泽和韩烈也一人一个上前来帮忙。

“你们请假就是为了去酒吧喝烂醉?没忘记你们只请了一天吧?这个样子明天早上确定能起得来上班吗?”

麦修泽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佟羌羌扶着的钟如臻突然歪歪斜斜地扑到麦修泽身上,抓住他的一只胳膊:“麦、麦修泽,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要不要对我负责?”

佟羌羌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紧扶着的石筱,紧随其后地也扑到麦修泽身上,抓住他的另外一只胳膊:“麦、麦总!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表白,让我当你的女朋友?”

顿时左拥右抱的麦修泽,脸上的表情用尴尬已不足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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