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羌羌没说话。但是摆出了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麦修泽眯着眼睛:“好呗好呗,你押晏西,我押韩烈。然而你必定输。”

话闭的同时,晏西和韩烈恰跑过他们的面前,继续第一圈。此时可以看到晏西暂时稍稍领先。

这局面刚好小小地打了麦修泽的脸。

佟羌羌得意地对他咧嘴笑。

麦修泽讪讪都摸了摸鼻子,冲着韩烈的背影大喊:“老韩你给我争点气!”

佟羌羌望回场上的赛况,正见两人的马都在拐弯处,原本稍稍领先的晏西在方才的几秒钟内被韩烈超过了半个马身。两人霎时挤在弯道处抢夺更有利的跑道。

而意外就发生在这一瞬间。晏西和韩烈二人突然从马上坠落。

佟羌羌的心刹那提到嗓子口,麦修泽已然第一时间反应,飞快地朝他们跑过去,佟羌羌也颤抖着身体紧随其后奔过去。

她很清楚地看到,韩烈和晏西两人各落一边。晏西落下的位置直接跌进草场,有所缓冲,而韩烈则是跌落到了跑道上,甚至在跑道上滚了两滚。

因为晏西离得近一些。麦修泽先在晏西身旁停留询问他的情况。佟羌羌的步子不易察觉地微微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韩烈,最终还是扭回头来停在了晏西身边,语声焦虑:“怎样?你哪里摔伤了?”

见佟羌羌过来,麦修泽自然而然地起身离开,跑去再远一点儿的韩烈那儿。

“没事,我没事。”晏西摇头安抚着从草场上坐起,指了指身上跑马服配套的护腿包等装备,笑了笑:“跑马服不是白穿的。”

佟羌羌把他从草场上扶起,晏西皱了皱眉按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还不是被你给吓的。”佟羌羌瞪了他一眼,帮他拍身上的草条,仍旧心有余悸:“不行,一会儿还是去做个检查。万一有内伤看不出来呢?”

“我真的没事。你老公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少年郎。”晏西开着玩笑,旋即有点担忧地望向韩烈,朝他走过去:“韩先生你没事吧?”

佟羌羌慢一步跟在晏西身后。

韩烈比晏西要稍微狼狈一点,跑道上的尘土沾了不少在他身上,帽子也有点歪。他才刚借着麦修泽的手臂从地上起来,兀自拍了拍尘土,淡淡地说:“没事。”

瞥见他脸颊下侧有一道十分细微的擦伤,佟羌羌微不可见地闪了闪目光,转瞬低垂下眼帘。

比赛因为这个意外就此终止。

晏西比韩烈快一步从换衣间出来,佟羌羌只和麦修泽打了声招呼,便挽着晏西离开。

天色差不多,佟羌羌催促着晏西赶紧去外公的灵堂见完礼好走人。结果晏西说现在可以不必去灵堂。

佟羌羌一愣:“为什么?”

晏西摸了摸佟羌羌的脑袋:“灵堂只是虚设。见不见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带你见过爸妈了。”

想起祠堂里单独被摆开的那两个牌位,佟羌羌心里微微泛酸,挽紧晏西的臂弯:“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两人回到温泉度假酒店,不期然地竟是在大堂碰到了同样刚回来的韩烈和麦修泽。

“真巧,原来咱们连酒店都住同一家。”麦修泽面上笑容可掬地和晏西打招呼,心里暗暗为韩烈默哀。

韩烈却好似已经对总是碰见佟羌羌和晏西免疫,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淡淡地冲晏西点头算作问候。

两方人马似乎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客套地提出一起吃晚饭之类的话。

韩烈和麦修泽好像要先去前台办什么事,佟羌羌挽着晏西的手正准备和他们分开,大堂里忽然传出接二连三的惊呼,其中有人抱怨了一句“谁家的狗怎么也不看好?”

眼角余光里,只觉地上有一团黑影飞快地本来。佟羌羌下意识地扭头望过去,未及她看清楚,那团黑影已然冲到她的脚下。

猝不及防下,佟羌羌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拉着晏西后退一步。

大腿上却是扑上来什么东西。

佟羌羌低垂视线一凝睛,正对上一张蠢萌的脸。一双眯成线的眼睛努力睁着晶晶亮看他,张着嘴巴对她发出哈哈声。

“你”佟羌羌呆愣,“五花肉?”

那边韩烈皱着眉头招了招手,五花肉歪过头去,似犹豫了两秒,才将两只前爪从佟羌羌的腿上松开,落回地面。然后乖乖地走到韩烈面前。韩烈摸了两下它的脑袋,它又挪回韩烈的脚边,视线却是还落在佟羌羌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韩先生实在对不起!”一位酒店的服务员这才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躬身道歉着解释,“我正打算把它带过来还给您,它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给撒腿跑了。我一时没追上。原来是跑来主人这儿来了,真是灵气。”

韩烈瞥了一眼佟羌羌,对服务员最后一句的奉承不予置评。一声不吭地带着五花肉举步往电梯的方向去。

“五花肉长这么大了”佟羌羌盯着不停回头看它的狗,讷讷地问麦修泽:“五花肉怎么会在这里?”

麦修泽一嗤:“你不晓得吧?这狗现在都成他儿子了,每天带着它一起上班。如果不是不能带宠物上飞机,他怕是连出差都要带着它。”

佟羌羌:“”

“行了,回头有空再聊!”麦修泽匆匆和他们夫妻俩打完招呼,追去电梯和韩烈汇合。

晏西揽了揽佟羌羌的肩:“那狗是你之前养的?”

佟羌羌略一顿:“你看出来了?”

晏西轻笑:“我眼睛又不瞎,那狗那么热情地朝你跑来。”

“它以前对我根本不亲近。”佟羌羌还记着仇呢,不免抱怨。旋即咕哝,“没想到居然还认得我”

小插曲过后,佟羌羌和晏西回了两人的房间,分别洗漱完毕后,差不多已经7点了。

这个季节来郊区避暑的人很多,而且碰上周末。幸亏早上出门前,两人已预先在酒店的餐厅订好座位,倒也不至于没有座位。

佟羌羌和晏西的位置视野很好。在二楼,露天的,正处在围栏的旁边,下面是餐厅的一楼,是个喷泉小广场,比二楼吵闹一些。

一方水土的食物有一方独特的味道。佟羌羌不知道外人是否吃得出来,但她感觉是这样的,比澳洲的东西合她的胃口。加之下午晃荡了许久。她的肚子着实饿了,不禁胃口大开。

晏西笑着揶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好几天不让你吃饭。”

佟羌羌啜了一口酒,将嘴里的东西一起咽下去,才咧开嘴嘴嘿嘿地笑。

晏西拿着餐布伸手过来给她擦了擦沾在唇边的酱汁,体贴地提醒:“小心晚上积食。”

“没关系,吃完之后咱们散会儿步。”说完,佟羌羌又舀了一勺的焗饭送进嘴里。

晏西紧接着:“小心吃不下后面的甜点。”

这话佟羌羌觉得有道理,才放慢了速度。

少顷,晏西离席去洗手间。

佟羌羌刚吃完大半盘的焗饭,放下勺子,又喝了一大杯的酒,打算先歇一会儿再继续吃。

突然,餐厅里的灯光暗了好几分,小舞台上演奏的乐曲忽然变成了生日快乐歌。一个人推着辆餐车,餐车上放着点着蜡烛的精致的蛋糕。慢慢地穿行过一张张的桌子。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佟羌羌凝睛一瞅,发现竟然是晏西。

他一路来到佟羌羌面前才停下,先小心翼翼地将蛋糕端到他们的餐桌上来,然后捧起同样放在餐车上的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递给佟羌羌。

佟羌羌不明所以地呆站着。

“傻啦?”晏西勾了勾她的鼻尖:“又把自己的生日忘记了?”

佟羌羌这才吐了吐舌头,连忙接过花。

作为佟羌羌的时候,她没怎么过生日。变回梁音后,佟羌羌的生日自然就不是她的生日了。但三年了,她都没记住,每回都是庄以柔他们主动盘算着给她过。

而这一回恰恰碰上她和晏西来荣城,满脑子都是奔丧的事,哪里会记起生日不生日的?

晏西微微躬身,笑意浓浓地对她伸出手:“赏脸跳支舞?”

他们夫妻俩闹出的动静有点大,餐厅里的其他人一直在注意着他们。佟羌羌环视了一圈,有点羞涩,却是并没有拒绝。

她的手放到晏西手心的瞬间,餐厅里的人自发地鼓掌和起哄。

佟羌羌红着脸,在大家的注视下和晏西走进了小舞台前留出的一小块舞池。演奏的乐曲顿时又从生日快乐歌换成悠扬的舞曲,两人悠悠地迈起小舞步。

晏西一眼不眨地凝视着佟羌羌微微迷离的醉眼:“我以为今晚你有一大堆的问题等着拷问我。”

但显然她对食物好像更有兴趣。

佟羌羌亦一眼不眨地凝注着晏西眸底的柔光似水,气吐幽兰:“我们来日方长,不是吗?”

晏西的心底被佟羌羌触动,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佟羌羌的脸颊。

佟羌羌始终翘着唇角,面庞氤氲着酡红。

晏西微微凑近,在佟羌羌的额上落下吻,轻触之后离开。

佟羌羌深深地看他两秒,双手从他的肩膀,环上他的脖颈,主动将自己的温香软玉送上。

晏西原本虚虚搭在她腰上的手随之搂紧,回应起她的吻。

两人旁若无人的拥吻,瞬间成为餐厅里的一道风景,再度掀起其他客人的惊呼,还有好几个甚至拿出手机或拍照或录影。

韩烈和麦修泽走进餐厅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伉俪情深的香艳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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