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修泽被恶心得有点掉鸡皮疙瘩:“你干什么?想吃重新去拿一份啊!”

佟羌羌没搭理他,兀自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肚后,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然后起身,漠漠道:“我想出去透透气。但是不想再走那条玻璃长廊了。”

麦修泽哭笑不得:“好的,姑奶奶,跟我走吧。”

尔后麦修泽带着她从另外一个门出去了。

盛夏的阳光热烫无比,佟羌羌在抄手游廊里缓缓踱步,即便周围草木环绕,没一会儿她依旧出了一身的薄汗。

行至一个水榭,她坐在石凳上休息,手里抓着手机,时不时就关注着屏幕上是否有来自晏西的信息或者电话。

跟着她身后的麦修泽一路看在眼里,斜勾起一边的唇调侃:“能不能别老在我面前表现出你心里记挂着另外一个男人?”

他这句话讲得特别有问题,佟羌羌不由蹙眉:“我没让你跟着我。”

麦修泽哧一声:“我要是不跟着你,别说你老公,韩烈恐怕先要找我麻烦。”旋即他补问了一句,“或者说你其实是想换成韩烈来陪你?”

麦修泽以为他说完这句话,佟羌羌又该炸毛。

然而并没有。

麦修泽哪里会轻易放弃,笑得异常荡漾地又道:“能把韩烈气得拂袖走人的,只有你。”

佟羌羌沉默了两秒,问麦修泽:“你非得张口闭口在我面前谈韩烈吗?”

“好呗。”麦修泽耸耸肩,“那咱们来谈谈你老公。”

他双臂交叉着摁在桌面上,朝佟羌羌倾身。表情显得神秘兮兮,压低了嗓音:“晏西是这家人的外甥?”

佟羌羌感觉得到晏西并不太喜欢也并不太愿意让人知晓他的事情,何况这也是晏西的私事,尽管她是他的妻子,她也不想拿他的事和外人嚼舌根,于是没好气地回答麦修泽:“我不知道。”

麦修泽嘲讽:“你既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葬礼,还不知道晏西和这家人的关系,你确定你和晏西是夫妻吗?”

佟羌羌剜了麦修泽一眼:“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有意思吗?”

“哟,比以前聪明了,我在挑拨都被你看出来了?”麦修泽故作夸张地赞赏,旋即继续他先前的好奇心:“你也别瞒我。虽然我没怎么听说叔公家什么时候还有晏西这么位外甥,但我都猜到了,三年前估计就是叔公家帮的忙,晏西才把你从我的全程搜寻中带出去的,对吧?”

闻言,佟羌羌心思微顿。

说实话,这件事她真的不了解。

三年前那个心如死灰的夜晚,她已经不想回忆。她只清楚地记得,在她绝望之际,是晏西拉回了她,告诉她她还有亲人和爱人,即便彼时她对晏西所说的“梁音”毫无印象,可那一刻至于她而言尚是陌生人的晏西。令她产生莫名其妙的信赖感。

于是她跟着晏西走了。

她完全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根本不晓得离开荣城有什么困难。她拿着晏西给她的梁音的证件,等晃回神来时,自己已身处澳洲,庄以柔抱着她哭。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没被韩烈找到,是因为她的失踪对韩烈来讲根本无所谓。可事实证明,韩烈和麦修泽确实一直在找她。

三年了,今天经麦修泽这番话的提醒,佟羌羌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从未细细思考过,以晏西的区区的酿酒师的背景,即便花再多的钱,也没办法把“佟羌羌”的踪迹完全消除,不是吗?

所以,麦修泽的猜测估计不错,十有八九就是晏西找了外公这边的人帮忙。

一旦萌生了猜测,一些之前被她忽略的细节倒是重新浮上脑海。

她可没忘记晏西曾说,他原本跟外公这边是断绝了联系的。

她更是想起晏西曾说过,是几年前因为某些事情才重新联系上的。

那么,会不会和当年为了带她顺利回去澳大利亚有关呢?

思及此可能,佟羌羌的心里越发地不安。

察觉她的出神,麦修泽怎会甘心自己被忽视,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既然出席葬礼的多是高官子弟,那么晏西外公家的背景不言而喻。佟羌羌当即询问麦修泽:“你好好告诉我,这家人到底是”

麦修泽反问着向她确认:“晏西还真没和你说明白啊?”

佟羌羌坦白地摇头。

麦修泽神情沉凝,沉吟数秒,道:“那我不太方便说。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估计他没说有他的理由。”随即他有点开玩笑地补了一句,“这家人正犯着事儿没解决利落,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你可能刚结婚就赶上株连九族。”

佟羌羌的脸应声一白,手心一松,手机滑落。

麦修泽眼疾手快地从半空给她捞回来还给她,乐呵呵地取笑:“我唬你的,瞧你给吓的,你以为这什么年代,哪那么容易株连九族?原来你这么贪生怕死啊。早知道如此,我应该想办法早点把晏西的后台给扒出来,你肯定就吓地不敢嫁给他了。”

佟羌羌抿抿唇,对麦修泽的话不置可否,重新握紧手机,一声不吭地继续顺着抄手游廊心神不定地晃荡。

麦修泽也继续跟在她身后,几经数次想和她搭腔皆未成功,最后只能讪讪放弃。

就这样一直四处晃荡到太阳西斜,佟羌羌的手机终于有动静了。几乎是第一下震动没结束,她就接起:“晏西你在哪?!”

约莫是听出她的焦虑,晏西先安抚了一句“我没事”,然后才问。“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佟羌羌反问晏西:“你在哪?我去找你!”

晏西笑了一下:“好,也行。我就在我们一开始进来的跑马场。”

挂断电话,佟羌羌立马让麦修泽带她回去跑马场。

他们抵达的时候,跑马场上只有一个人骑着马奔驰。

隔得有点远,夕阳也有点刺眼。佟羌羌本能地抬起手挡在眼睛上方,眯起眼睛想看清楚是不是晏西,麦修泽当先认出对方,冲马上的韩烈招手。

韩烈很快奔过来。快要跑到他们面前时,才拉着缰绳让马缓下步子。

他脱去了原来的衣服,身上换了一套跑马服,头上甚至戴了一顶帽子。他稳稳地坐在马上,身形看起来比平日还要高大,秉着冷淡的眸光,似高高在上的天神似的睥睨她。

麦修泽有点不爽地问:“你怎么又一个人骑上马了?也不找我一起?”

冷不丁的,马突然仰起头打了个响鼻。

佟羌羌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

韩烈赶不及回答麦修泽的问题,连忙拉着缰绳拍着马的脖颈,调转了马头的方向,然后偏头对佟羌羌说:“别怕,它不会伤害你。”

却听佟羌羌惊喜地喊了一声“晏西!”,便飞快地朝马厩的方向冲过去。正是晏西刚牵着一匹马从马厩里出来。

夕阳的逆光里,他笑着对佟羌羌展开双臂。

佟羌羌径直飞奔过去像乳燕投林般扑进他的怀里。

韩烈瞥一眼相拥的两人,很快转回头来。

麦修泽捕捉到韩烈脸上稍纵即逝的黯淡。走上前,摸着韩烈所骑那匹马的脑袋,叹息一声,有点风凉地对马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韩烈表情一冷:“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麦修泽只管勾着唇笑。

晏西在这时一手牵着马,一手挽着佟羌羌走过来,抬头对韩烈道:“久等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佟羌羌和麦修泽皆一怔。

“我和韩先生约了赛个马,你到场边栏杆外去。”晏西把佟羌羌的一绺头发撩至耳后,半是解释半是叮嘱。

麦修泽闻言愈发不爽:“你们俩太不行了!要赛马居然不找我一起?!”

“你来晚了。当裁判。”韩烈淡淡地扫麦修泽,把一面小旗子丢到麦修泽怀里。

佟羌羌凑近晏西低声问:“你没事和他赛什么马?”

晏西不以为意地笑:“只是玩一玩嘛。”

她总不能在韩烈和麦修泽的面前蛮横地要求晏西不要赛马,佟羌羌撇撇嘴,佯装大度地给晏西检查好帽子的系扣。

晏西任由她摆弄。

“我去那边等你。”韩烈语声淡淡地和晏西打了身招呼,独自调转马头踱步去跑道上。

麦修泽总觉得韩烈的背影隐隐透着落寞,有点看不过眼,提醒佟羌羌道:“过去过去。赶紧站过去点,女人家别妨碍男人上场。你这样婆婆妈妈的,也不怕给你老公找晦气。”

佟羌羌剜一眼麦修泽:“你别乌鸦嘴!”

晏西笑了笑,握住佟羌羌的手,嘴唇在她的手背上润了润:“等我凯旋。”

佟羌羌微微红着脸:“注意安全。”

晏西这才一个翻身,干净利落地上马,然后策动着马踱到韩烈的身旁去。

两人交头接耳地貌似说了两句话。

麦修泽这个裁判有模有样叫两人到起跑线上。韩烈和晏西策着马齐齐准备好,两人的表情都有点严肃,架势看起来也都是经常骑马的人,稍稍俯低着身子,手里握着缰绳,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

带麦修泽手里的小旗子一挥下,两人的马同时冲了出去。

佟羌羌一眼不眨地盯着两人的身影渐渐地远去,速度倒是不相伯仲。

麦修泽凑到她的身边:“来来来,咱们俩来堵一把,他们谁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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