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握了一下似的。

麦修泽拍上韩烈的肩膀:“我还没见到小侄媳,不没能亲眼看一看她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但我坚信,她既然躲着你三年杳无音讯,就是还没放下你。她当年有多喜欢你,你伤她就有多深,三年能完全治愈吗?除非现在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真的足够好。”

“反正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去见一见小侄媳的。这三年我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啊?我非得见她一面好好教训她一顿!”麦修泽摩拳擦掌着,掠过韩烈往外走,临末了道:“至于你我的话就到此,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你爱去不去吧。”

“砰”地门被带上,房间里只剩韩烈一人,独自立于原地,久久没动。

另一边,佟羌羌自从回到猎人谷的庄园后,终于开始全身心投入结婚的准备之中,才有了点准新娘的模样。

不过,纯粹只是她个人的一些准备,包括试婚纱、定捧花以及做美容以保持结婚当天她的皮肤和精神都处于最佳状态。

其余的什么婚宴、宾客名单、婚礼现场的布置等等。晏西早就包办好,根本无需佟羌羌操心。

其实,他们的婚礼本来也就只是简单的办一办。

梁家这边,梁道森很早就移民来澳洲,与老家的人基本已经不联系。庄以柔年轻的时候为了和彼时尚是穷小子的梁道森在一起,也和家里断了关系。其余的朋友,并没有什么邀请的价值。

晏家那边,晏西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他常年呆在澳洲,似乎也并不怎么和亲戚联系,所以也没什么需要邀请的宾客。

最重要的是,她和晏西的观点很契合,都认为结婚这种珍贵的时刻,只需要和最爱的人分享,有最亲近的人在身边见证他们的幸福,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两人一拍即合,婚礼地点就直接定在那个小教堂了。原本是连任何外人都不想惊动,考虑再三之后,邀请了史密斯夫人。

当年来梁家庄园吃饭的那天晚上,晏西缺席,晏嘉说是因为橄榄树上的黄丝带被风吹走了,庄以柔因此再度勾起对女儿的浓重思念。佟羌羌和韩烈第二天就离开澳洲并不知道,庄以柔后来卧病不起,暂时没回新西兰,一直留在庄园里养病。

史密斯夫人既和庄以柔是故交,又同受思念女儿之苦,于是经常找庄以柔说说话或者去附近散步。便是有一次两个人女人彼此翻相册聊往事。庄以柔无意间发现了那一张合影里佟羌羌所佩戴的玉坠子,急急地找来了晏西那枚玉坠子,是晏西给梁音的。

一番折腾后,晏西得以找来荣城,找到佟羌羌,确认了她的身份。是以,算起来,可以说,如果没有史密斯夫人,佟羌羌至今不一定能回来梁家。

本来还有点伤脑筋该如何说服史密斯夫人帮她保密身份,现今既然她已和韩烈遇到,那也就无所谓。佟羌羌噙着笑意在请帖上写下史密斯夫人的名字,打算一会儿亲自过去拜访她。

腰上悄无声息地搂上来一只手臂。

佟羌羌没回头,主动笑着往后靠近他的怀里,把刚写好的请帖拿起在半空中与他一起欣赏,询问他的意见:“我的字怎么样?”

晏西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佟羌羌捏着请帖的手,佯装斟酌了两秒。道:“唔,貌似可以出师了。”

“真的?”佟羌羌一时兴奋猛地转过身来,脑袋却是狠狠地撞上晏西的下巴。晏西捂着下巴有点醋味儿地欷歔,“谋杀亲夫”

佟羌羌的两条手臂勾上晏西的脖颈,凑近给他的下巴呼呼两下,眉眼弯弯地重复之前的问题:“真的可以出师了吗?”

晏西的两条手臂箍在佟羌羌的腰上,表情有种被忽视的无奈,道:“是的,可以出师了。”

佟羌羌瘪瘪嘴:“我怎么还是写不出你的那种流畅感?”

晏西写得一手漂亮的英文字体。很早之前她在小教堂门口的橡木桶和&p;酒庄门口的橡木桶上所看到的字,全部出自晏西之手。更不用说那些旧红酒瓶背签上的诗,全部都是晏西用羽毛笔写的。

羽毛笔欸。那完全是在电影里才能够欣赏到的英国贵族绅士的行为。

从第一次亲眼见到晏西用羽毛笔写出的字,佟羌羌就拜他为师了。进修的那两年,她除了学校里的课业,最用功地就是模仿晏西写字。

“傻瓜,那种流畅感是需要常长年积累的。你满打满算才学了三年,我可是从小写到大的,当然不能比。”晏西勾了勾佟羌羌的鼻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信你现在可以拿出去给晏嘉瞅瞅,估计连她都分辨不清楚这是我的字还是你的字。”

佟羌羌又笑回来了,异常开心的样子。

“咳咳。”

忽然有人不自然地咳了两下。

佟羌羌闻声望去。

晏嘉站在门口,神色淡淡地看着黏抱在一起的两人,说:“梁阿姨让我来问你们,还去不去史密斯夫人那儿?”

“去去去!”佟羌羌连忙点头。

晏嘉转述:“那就快点吧。梁阿姨说天气冷,你们早去早回。”

佟羌羌和晏西对视一眼,抱赧地吐了吐舌头。

晏嘉是要开车回&p;酒庄的,顺道把佟羌羌和晏西送来史密斯夫妇的私人酒庄。

庄以柔提前和史密斯夫人打过招呼,只说她女儿梁音会和晏西一起过去拜访。

按下门铃后,佟羌羌很清楚地听见有人飞快地奔跑前来应门,伴着欣喜的叫唤:“妈!应该是梁姐姐和她的未婚夫来了!”

佟羌羌几乎第一时间辨认出是安鹿的声音。

门打开的一瞬间,久违的安鹿的熟悉面孔映入眼帘,佟羌羌微笑着打招呼:“小鹿,好久不见。”

安鹿愣了整整五秒,凝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指着佟羌羌,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你你是你怎么”

“出什么事了吗?不是说人来了?怎么没动静?”史密斯夫人狐疑着走过来,见到佟羌羌,亦是诧异地愣住,但比安鹿的反应要快:“羌羌?!”

安鹿蓦地晃回神来:“羌羌姐真的是羌羌姐”

史密斯夫人惊喜地迎上前,摸着佟羌羌的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不是失踪了吗?你、你”

她激动得有些组织不出语言。佟羌羌恬然地笑:“你们不正是在等我和晏西的吗?”

史密斯夫人和安鹿两人应声皆一怔,这才看到佟羌羌身后的晏西,霎时愈发丈二头脑:“怎、怎么回事儿?”

佟羌羌轻轻抱了抱史密斯夫人:“我不是羌羌,我是梁音。”

几分钟后,几人坐在客厅里。

桌子上摆着史密斯夫人特意准备的茶点。

史密斯夫人和安鹿尚未从佟羌羌变成了梁音这件事里晃过来,一时无话。

佟羌羌倒是神态自若地吃着东西,然后把新鲜烘焙的意大利面包沾了黄油和火山黑盐递到晏西的嘴边:“快尝尝。这样搭配着最好吃了!”

晏西笑着张嘴咬了一口。

佟羌羌把他咬过之后剩下的面包直接塞进自己嘴里,咀嚼完咽下去后,弯着眉眼夸赞:“史密斯夫人的手艺又比以前精进了。”

史密斯夫人说:“喜欢的话,一会儿就带点回去,里面还有的。”

佟羌羌“嗯嗯”地点头,把盘子朝安鹿面前挪了挪:“小鹿你也吃啊?光看着我做什么?”

安鹿双手驻在桌上,撑着下巴,略微歪着脑袋盯着佟羌羌:“羌梁姐姐,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佟羌羌回敬:“三年没见。你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十分欣慰,安鹿现在很健康,好像恢复了最初她所认识的那个安鹿,活泼又伶俐。史密斯先生和史密斯夫人把安鹿照顾得很好。

安鹿的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比了朵花:“是不是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呀?”

佟羌羌轻轻捏了捏安鹿的脸,顺着她的话戏谑:“是啊,漂亮得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

“那得感谢我有个漂亮的妈妈。”安鹿抱住史密斯夫人表情故意展露出狗腿和谄媚。

史密斯夫人掩嘴笑:“老王卖瓜,羞不羞啊你。”

安鹿做了个鬼脸。

佟羌羌和晏西忍俊不禁。

史密斯夫人敛了神色,端详着佟羌羌,颇为感慨地说:“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原来你就是以柔的女儿。”紧接着她有些埋怨。“难怪这两年sn和以柔都不来悉尼了,我还以为他们夫妻又跟我和生分了。乍然得知以柔的的女儿不仅找回来了,而且马上要结婚了,我真是高兴得不行,隔天就带着小鹿先来了猎人谷。结果没见着你人。

“当时便觉得以柔的态度怪怪的,怎么不让你出来见见人。我也没想太多。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为了瞒住你的消息。”说着,她大概是想起什么,有所顾忌地瞥了一眼晏西。

“是啊,担心被韩烈知道我的去向嘛。”

佟羌羌的坦白直接令史密斯夫人愣了愣。

“现在没关系了呢。我和韩烈前两天才刚见过面。他知道我要结婚了。我和他已经了断了。”佟羌羌继续无所谓地坦白。大概是已经了断了吧。看他那天决然的态度。

史密斯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见佟羌羌既然身为当事人既然都坦坦荡荡的,她也无须遮遮掩掩,于是轻喟道:“这样也挺好的你们有缘无分”

佟羌羌抿抿唇,不置一词。

紧接着基本是安鹿饶有兴趣地询问佟羌羌关于酒店试睡员的事情,佟羌羌打开了话匣子,和她讲述了许多她从事这行一年以来的心得和体会,两个人越聊越起劲,后来还是史密斯夫人提醒安鹿别耽误佟羌羌的时间,才暂且打住。

“说不上耽误不耽误。小鹿要是有兴趣。以后常和我联系就好。”佟羌羌把专门写好的婚礼请帖递给史密斯夫人,“虽然你们已经很清楚了我的婚礼,但还是要把请帖给你们。一辈子只有这一次的请帖。”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佟羌羌偏头看晏西,正撞进他眼底的波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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