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夫人接过请帖,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心底悄然叹息。
告辞史密斯夫人出来,约莫三四点,然而天空阴沉灰暗。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佟羌羌挽着晏西往&p;酒庄走,没多久,天空开始飘洒起细小的雪沫儿。难得的雪令佟羌羌有点兴奋,硬是扯着晏西放慢了脚步。
晏西虽无奈,却也放纵佟羌羌,将她的手握着放进他的口袋里,两人缓缓地在安静飘扬的雪中散步。
这段从史密斯夫妇到&p;酒庄的路程,佟羌羌只在三年前误打误撞地走过一次,而且季节不同,此时此刻更是下着雪,风景与心情也不同。
走着走着,雪势渐大,两人重新加快脚步,抄近路走进小教堂。
“原来从小教堂穿到后面算是近路?”佟羌羌感觉有点神奇,“我之前就是走进教堂里,顺着侧门的长廊的走,才不小心闯进你的酒庄里。”
“我听晏嘉提起过这件事。说是你们第一次碰面。”晏西的口吻很是遗憾和惋惜,“两次。如果你误闯我的酒庄时,我能早一步出来或者那天晚上我赴约去了梁家,你也能早一点回来。”
佟羌羌眸光不易察觉地一闪,神情微恻。
三年前,从澳洲回去荣城以后,先后发生了太多事情。安鹿流产,她流产,钟氏陷入危机,钟远山病倒,再之后曾好出现
晃了晃脑袋,她试图挥去脑海中浮现的往事。
“怎么了?”晏西总能神奇地第一时间察觉她情绪的小波动。
佟羌羌抱紧他的手臂,接着他的前面的话说:“我反而很庆幸那两次你都错过我。”
晏西一脸不解。
佟羌羌淡淡地翘了翘唇,摇了摇头,并不告诉他答案。
当时的她,肚子里怀着钟文昊的孩子,眼里只有韩烈。那样的她,如果曾被晏西亲眼见到,之于现在的她而言,只会更加难堪。
她不说。晏西也不强迫她。
佟羌羌抬头望向正前方的十字架,歪着头靠在晏西的肩上,问:“后天,我们就要在这里结婚了。对吧?”
“嗯。”像是清楚她心中所求似的,这一字音节,晏西应得十分坚定。
佟羌羌的眼睛笑成温软的弧度。
晏西宽厚温暖的手掌裹紧她的手,两人从小教堂的侧门出去,继续穿行。待回到&p;酒庄,雪沫儿已然演变为大片的雪花,隐约可见远处的断背山白了头。空气里一如既往飘散着熟悉的酒香,此时此刻掺杂进了冰凉的白雪的气息。
头发和肩膀忽然被轻拍。佟羌羌转回身,正是晏西在给她拂掉头发和肩上的落雪。盯着他同样落满雪花的头发的肩膀,她咧开一口白牙也帮他轻轻地拍拂,忍不住道:“原来你老了,头发发白的时候,长这样。”
晏西浅笑,旋即摸了摸她发凉的脸颊,眉心微蹙。揽住她的肩:“快进屋,别冻到了!”
听到动静的晏嘉从酒窖底下上来,这才发现外面下了血,见佟羌羌和晏西都冻得瑟瑟,连忙帮他们烧姜茶。
佟羌羌被晏西叫去洗澡换衣服。
再出来时,她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窗户前,拉开一角的窗帘。
四周的事物笼罩在白雪之中,纯净得不沾染丝毫欲望,沉寂而温柔。
“快来喝姜茶。”
佟羌羌闻声回头。
晏西端着碗径直走到沙发前,将碗放到茶几上,冲她挥了挥手。
佟羌羌乖顺地走过去。碗壁热热的,捧在手心特别地暖和,她一口喝到见底,一碗下肚,感觉从喉咙到肚子都热腾腾的。
晏西接回空碗,道:“梁阿姨刚刚打电话,说雪下得太大。担心开车不安全,让我们今天晚上不要回庄园了。”
“啊?那怎么办?我的行李还有很多没收拾呢!”佟羌羌很是发愁。
比起后天的婚礼,更令她伤脑筋的是接下来的蜜月旅行。
她和晏西订了婚礼当天的机票,小教堂的礼仪一结束,他们就直接奔赴机场飞希腊,然后再顺在希腊去欧洲的其他国家。要玩满一个月的,她伤脑筋的正是她的衣服和化妆品该如何做最便利的携带。
“没关系。我看了天气预报,这雪下一夜就差不多了,明天你再继续收拾。”晏西有点无奈地揉了揉她的额角,“给你再多的时间,恐怕都不如最后紧迫关头有效率。”
佟羌羌:“”人艰不拆好伐啦!
晏西紧接着道:“婚纱的修改,我让设计师明天早上先送来这里。你马上就试,如果再不合身,她可以直接拿走继续修。就不用麻烦人家再跑去庄园了。”
佟羌羌软趴趴地倒在沙发里:“好的,我知道了都修改三次了,怎么还不合身”
见她表情丧气,晏西坐进沙发里,抱起她的双脚置于他的腿上。揉着她冰凉的脚丫子,语气有点苛责:“难道不该怪你自己吗?出去一圈就瘦一圈回来,在家里养了两天好不容易长点肉,又出去瘦着回来。婚纱怎么可能合身?所以这两天,继续维持好饮食和作息。”
“哪里瘦了?”佟羌羌反驳着从沙发上坐起,直接凑到晏西面前,“你捏捏,我这腰上明明多了一圈的赘肉。”
晏西果真伸出手指捏了捏,却偏偏捏到佟羌羌的痒痒肉,佟羌羌顿时一个激灵,苦笑不得地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挠,恰巧带着他一起扑倒在沙发里。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鼻尖相抵,呼吸相闻,四目相对。
晏西的脸略一低下,轻轻吻上佟羌羌的唇。
佟羌羌的手从身侧移上来,环住他的脖颈,回应他。
他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样。细致辗转,轻柔有度。不霸道也不凶猛,让人很放松,然后在放松中不知不觉地与他缠绵地糅合在一起,像是享受着春日午后徜徉的风。
一度纠缠后,他离开她的唇。
佟羌羌微微喘息,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心跳得有点快。
晏西深深地凝注着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把挡在她眼睛上的一绺头发拨到耳朵后面,温声询问:“姨妈走了没?”
佟羌羌微微颔首:“昨天刚走。”
晏西的手背摩挲着她飞着红霞的脸:“梁阿姨其实一直催着我和你要个孩子。”
佟羌羌抿抿唇,底气不足地说:“我知道前些天她也跟我唠叨了。”
晏西唇线的弧度轻轻浅浅:“不急。等你调理好身体,做好心理准备。”
佟羌羌的手掌捂住晏西的眼睛。
“怎么了?”晏西不疾不徐地问。
佟羌羌努力地将眼睛里蓄势待发的眼泪忍回去,竭力保持嗓音的平稳:“你确定,要和我结婚吗?”
虽然他的眼睛被她捂住,但她仍旧可以看清楚他的表情一瞬间严肃起来,反问:“是我哪里让你感觉到不坚定了吗?”
佟羌羌刚忍回去的眼泪立马又蓄满眼眶,收回挡在晏西眼睛上的手。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挡住自己的眼泪,涩着嗓音说:“不是的。你很好。你特别地好。是我不好。你知道的,我”
“不要再说了。”晏西少有地对她用命令语气,紧紧地回抱住佟羌羌,“你是梁音。你是我的梁音。”
佟羌羌睡着后,晏西轻手轻脚地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偏头盯着自己右边的肩膀,抬起手臂按上去,摸到一手的冰凉。
他就这样站定了有一会儿。晏嘉从阴影处走出来:“哥。”
晏西晃回神,一愣:“怎么了?”
晏嘉看起来就是等了他有一会儿的样子。如果没有事,她不会这样。
果然,晏嘉掏出轻轻晃了晃:“你是不是把他们的号码都拉黑名单了?”
晏西揉了揉眉眼,神情显得不胜其烦。
晏嘉瞥了佟羌羌的房间一眼:“总是要有代价的。你当初既然选择主动联系他们要他们帮你把人从荣城带出来,就该料想到后果。”
晏西沉默。
“你不问一问,这回是什么借口?”
晏西径直朝自己房间走,用冷淡的背影道:“你也说了是借口。那有什么好听的。”
一夜好眠无梦,佟羌羌睡到自然醒,又懒懒地赖了会儿床,翻身去看时间,才发现原来已经十点了。
昨天没能回去庄园,而明天又是婚礼又要出发去希腊的,想想她就觉得今天忙得慌,连忙从床上爬起。
拉开窗帘,雪后初霁,地面上的雪积得还挺多,而且竟然大部分还没有化。她一时又将忙碌抛至脑后,匆匆地往楼下跑,边跑边喊着:“晏西晏西晏西!快快快!陪我去堆个小雪人!”
脚步声哒哒哒,欢快无比,在旋回状的楼梯跑到一半,佟羌羌遽然止住步子。
客厅里相对而坐的三个男人已闻声将目光悉数聚焦在她身上。
晏西,麦修泽,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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