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手臂像是断裂了一般。
抱玉感觉有滑腻的液体自额头缓缓流淌下来,流入嘴角,浓稠的腥味。她瞬间清醒过来,这不是她的血。
“傅云起”她伸手去推他。却一点反应没有,恐惧刹那间浮上心头。
“云起,你醒醒,醒醒。”语调里已经带了哽咽。他何协才。
过了许久,他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吃力地仰头,额头上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他却望着她说,“抱玉,你有没有事”
她颓丧地靠在座椅上,心里酸涩,说不清什么滋味。
傅云起的额头缝了五针,而抱玉。手臂骨折,打上了石膏,被傅云起强迫着住院。
医生叹口气说,“万幸。”转而又拉下脸来将他们一顿臭骂,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情趣呢,一边在高架上兜风一边打架?”
过了许久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她的头始终偏望着窗外,感觉出傅云起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你去和顾嘉妮结婚吧。这是挽回云氏的最后筹码。”她轻轻开口,语调似乎带了颤音。
“周抱玉,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就觉得你可以随意插手我的人生!是不是觉得你这么说,特别的伟大,特别的高尚?”
他生起气来果真是狂风暴雨,甚至不顾额头上的伤口会不会因此崩开。抱玉没有说话。胸腔却涌上来大片大片的难过,心在刹那间痛得快要不能呼吸,手指在被子里紧紧握成拳。
“我告诉你,你自私!你太自私!你把我推到她那边,替我做决定,你尊重我没有。没错,她是要求订婚,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同意!你呢,你把我亲手推给了她。周抱玉,你爱我吗,你如果爱我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对她大声叫吼。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想我娶她是吧,好!如你所愿,我会让你心想事成,现在你满意了吧。”他没有吼出来这句话,只是安静地说,然后转身走出病房。抱玉在偏头的一刹那。瞥见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那样颓丧。
他没有看到,抱玉的眼泪在他身后轰然崩落,抬手一下又一下拍打自己窒息的胸口,身体慢慢地、慢慢地蜷缩成团。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病房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明明盖了很厚的被子,她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抱玉都没有再见到他。
这些日子里,抱玉忙着料理接下来地中海酒店在国内发布会于展会的事,她不像在公司的危急关头再和傅云起辩驳利弊和私情,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计较。因为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关乎到一个广告帝国的兴衰。抱玉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失败的,她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所以她不允许那种境况重复发生。
还记得之前顾恒止说要在嘉恒新开一家广告公司吗,为此当时还请了傅云起过去做顾问,叫了一桌子的人来喝酒。现在他新开的那家公司在疯狂地抢云氏的单子,狄斐婓也盯准了傅云起来狙击,傅云起带着公司打仗,股价每天都在缩水,死伤无数,还要面临董事会的弹劾,顾老爷子因此对他十分不满,傅云起被夹在中间,断壁残垣。
与此同时,抱玉平步青云的升了迁,顾延盛甚至为此还提出让她过来做文秘的想法,被她婉拒。
她顺利完成了爱琴海的项目,地中海酒店的发布会还在锦颐轩办了一场宣传酒会,开幕时抱玉过去发表相关的演说,抱玉是在发布会进行到尾声时,才看到傅云起的,时隔一月,如隔三秋。却也只是露了一面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许尽欢说他去接人。
“接谁?”抱玉没来由地慌了一下。
“你知道的,抱玉。”她看着她说。
她无法专心看着台上地中海酒店的人所发表的讲话,于是跑到后台转了一圈又一圈,还不小心被立在门后的拖把给绊倒,爬起来,整理衣服细节,默不作声。最后主持人说请今晚的设计师出场,说了三遍,她才反应过来。
是许尽欢主动挽住她,一步步走到台中央。鲜花,掌声,光线陡然亮起。电光火石间她看到台下的一张面孔,仿佛见到鬼魅一般。
那是顾嘉妮的脸,在锦颐轩雪白的背景下,她的黑衣轻柔如蝶,明明对比如此强烈,却能令人感觉她本来就是这白色世界的一部分。
奇异的,精灵一样的人。
她突然转过脸来,两只眼睛正对上抱玉的目光,她看到了她,会心一笑。
她站在台上,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么美丽的一张脸,初见之下看得人呼吸也仿佛停止。她的目光,如海妖一般深邃华美不见底,明明充满了诱惑,却以天真为饵,游戏人间。
纵然她在此之前已经见过很多女孩,她们都有漂亮的脸庞俏丽的身材,却终究及不上顾嘉妮的十万分之一。
她和她四目相对,抱玉搜寻脑海里所有的辞藻,却终究觉得只有“美若惊鸿”四字才配得上。
镁光灯打的正盛,她轻轻摇头,身子一歪许尽欢死死搀住她,面色不改,轻声道:“如果现在你倒下去,你会后悔一辈子。”
抱玉张了张嘴,看着台下那张与自己酷似的面孔,看着那个面孔旁的傅云起,看着他们紧紧交握的手。
“不是我。”她喃喃道。
许尽欢有些木然地点点头:“对,不是你。”
“为什么?”
许尽欢一手撑住她的腰,带着她欠身,向全场致谢。
“因为你运气好,你像她。你运气也实在不好,像谁不行,偏偏像她。”
傅云起在台下,看得一清二楚。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尽欢扶抱玉到后台接受媒体采访,她们坐在狭小空间的梳妆台前。
抱玉是标准的东方面孔,操着一口娴熟的英语,从容自若,唯独在被问到“傅云起”这三个字时,忽然有些慌张。
记者有些忐忑,小心翼翼道:“如果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不聊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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