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聚在老仙魔跟前,有人亮声问道:“前两天的人命真是他杀的?是的话这种魔物为什么不立刻杀了,留着要是再伤害我们可怎么办?”
老仙魔仙风道骨地一甩袖子,笑道:“我在湖边设下大阵,为的就是抓住这魔头,果不其然,设下大阵不久,就将他一网打尽。”说罢,老仙魔从背后摸出一把长剑,似是要印证自己所说,而后一剑捅入笼中人心肺。
离得近的听见了剑擦过骨头时酸耳的喀嚓声,笼中人痛的抬起头,一眼便对上了盛渊的眼睛。
此时,连谢挽春都看清了他的长相——那人有同他一样的桃花眼,不过为人清冷出尘,鼻若悬胆、口含朱丹,分明一副艳丽张扬的面孔,在他身上却多了些生人勿近的气场。
且此时被伤到心肺,痛的目含水雾,就这样冷冷看了盛渊一眼,不消多说,连远在楼阁的谢挽春都愣了。
傻眼了。
谢挽春的心忽然酸涩异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捏着他的心脏,这股痛感经久不散,他看见笼中人清冷的眸子停留在盛渊身上,而盛渊则握住了身侧的剑,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救人的架势。
他怎么觉得这人对盛渊有些刻意的留意呢?
就当他想下去阻止这一场荒诞又奇怪的相遇时,怀中的龙蛋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谢挽春听到了蛋壳里的不安,连忙魂不守舍地将灵力输了过去。
场下。
人精如李夙,自然看清了盛渊和笼中人的眼神碰撞,笼中人眼神分明不带一丝勾引,只冷冷地看向他身边的师弟,可身边的人却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李夙心里哀道:“万劫不复了!”他师兄应该也是,想他大师兄那直来直去、勉强算得上光风霁月的性子,如若滚入这种三人之间的滚滚红尘,恐怕只有被踢出来的份!他刚想侧身躲开笼中人的视线,毕竟他和他大师兄是一伙的!
不料盛渊忽然开口:“道长自诩正道,怎么不听他一句辩解,便迫不及待伤其要害?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譬如是你随便抓了一个邪修冒名顶替杀人凶手。”
人群再一次喧嚣,纷纷对盛渊这句话开始解读,且众人看盛渊也是一副正道打扮,不由得信了几句,一时间场面着实混乱。
李夙痛苦地扶着脑袋,终于站出来一把拉住盛渊,悄声道:“师弟,咱们还是赶快去找大师兄吧,已经大半天了,而且这里前几天出过命案,我担心大师兄……”
盛渊眼神没移开,紧紧盯着痛的伏地的笼中人,道:“大师兄天资上乘,不会有人伤到他。”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呢?你应该知道大师兄他就爱多管闲事,往往招惹麻烦,惹的他自己都脱不开身。”所以你最好也别招惹。
盛渊视线撤回,对李夙道:“二师兄,你也说了,若是大师兄在场,他一定会管下这一桩事。”言毕,便扒拉开了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往正中央去。
李夙烦躁地捏碎了一枚铜钱,大师兄如果知道了这事,说不定得有什么心思,而且那人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李夙对他没什么好感。
老仙魔用剑拍了拍笼子,不耐烦道:“反正人是我抓的,你们要是不想买就别问有的没的,没人买的话我就把他卖给青楼清馆,反正……”
盛渊来到人前,淡声问道:“那你要多少钱?”
老仙魔耷拉眼皮,看清了是刚才与他叫嚣的少年,悠悠道:“是你买啊,不多,卖你一百两。”
人群纷纷唾弃,道:“你这牛鼻子老道太不仗义了吧,怎么还坐地起价?刚刚不是才五两银子吗?”
老仙魔反驳道:“这算什么坐地起价?这妖修若是卖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肯定不值一文,但若是卖给这个修道的小少年,那用处……哈哈哈……哈哈哈……”老仙魔眼神如有实质地瞄在笼中人身上,仿佛已经预料到这人以后的遭遇。
底下人起哄:“卖什么关子?到底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当媳妇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人群忽然将视线落在那笼子人的面孔上,没等看清,笼中人便扯了衣裳挡住了自己下半张脸,只一双盛着眼泪欲落不落的眼睛看向盛渊。
老仙魔拂掌亮声道:“没错,这妖修不仅能当修炼的炉鼎,还能结为道侣,共赴双修。说到底,小兄弟,你到底有没有一百两?”
盛渊莞尔,动作毫不停滞地从怀中扯出一枚玉佩,玉佩剔透淡雅,道:“这东西价值不菲,可在京城买一座宅,够了?”
站在人群之外的李夙早已算完了一卦,卦象奇烂,他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原是想问明白老天为什么安排这种戏码给他大师兄,却无意中看见了楼阁之上、面色难言的谢挽春。
李夙一拍脑袋,小师弟方才抛出去的玉佩,是大师兄母亲的遗物!
在不知多少年后,李夙将无比后悔方才没有拦住盛渊,种下这种因果,导致他大师兄一辈子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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