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公爹在哇哇大哭,婉秋真的犯难了,可是怎么办呢?从这里到家的路还很长,她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牵着他,连个厕所都不上吧?
说到毛敬宇对妻子的依赖,还得从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说起。两口子的婚姻濒临崩溃的那天晚上,毛敬宇跟着辛蕊回家之后,那辛蕊就成了他的一切,她不光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母亲,他的女儿……他在这个世上的所有亲人,都能从辛蕊身上找到感觉,他像一个孩子,在迷走之后幡然醒悟,然后从原来的一头又朝另一头拼命地走去,一下子就把事情做到了极处。他的极处与别人不同,那是对老婆的百依百顺,寸步不离,无论妻子走到哪里,一定有他的影子在旁边陪伴,无论他做什么,也总是以老婆的马首是瞩。多年来他习惯了下班回到家,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喊老婆的名字,睡在半夜里,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摸一摸枕旁有没有老婆的存在,甚至就连吃饭,吃多吃少,吃哪样不吃哪样,也都得妻子替他定夺。而那做妻子呢,也乐得让丈夫这样粘着自己,倒也省去了不少心思!
就有那么一回,做丈夫的下班回来,妻子到别人家里打牌去了。平时因为他的那个总是离不开的毛病,人们都知道这两俩人黏乎,倒也理解,总是将麻将桌一次次尽量都摆在他们家里。那天却是个例外,因为妻子的老姐妹乔迁新居,请几位老牌友参观新房,大家看着看着,就坐下来摆起了龙门阵,这一摆就忘了时间,一直就打到深夜。深夜,妻子忽地想起来:“我把我家老头扔家,现在还不知他吃饭没呢!”
人就说:“算了吧!你就给个机会,让他自己锻炼锻炼吧,现在都几点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他呀,比小孩子都缠磨人!”
“得了哈!别跟我们这儿显摆了,知道你在家是个得宠的,人家老毛离不开你这个老婆。”
牌局一直打到深夜,大家散了牌局,又在街上吃了点夜宵,这才一个个往家走。
远远地,辛蕊望到家门,就发现家里的灯亮着,知道老头子或许一直在等她。
推开家门,果然就看到那老毛真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果然一个晚上都没有吃饭。看着他那副痴痴恋恋的样子,辛蕊心里不禁发酸:男人,无论再老都是离不了女人的大孩子呢!
后来的牌局上,她说起这件事,就有人打趣她:“你把你老头惯成了废人了呢!”
这会儿,婉秋一边上洗手间一边想着往事,一边在自己心里感叹:公爹的这一生真的是给婆婆废掉了,对女人依恋这般模样,这在男人中也是少有的。一边麻利地收拾好了自己,从洗手间急急地走出来。
一出洗手间的门,就见在她安顿公爹的那个栅栏边上,里里外外围了许多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有的手上提着萝卜白菜,有的拿上一兜馒头或盒饭……
原来这地方是两条街道交汇处,路口的街边有三角地,建有小花坛,初冬的北风已十分的寒意,所有的花大都已凋败,只不肯垂落,仍旧憔悴在枯干的枝上,在一片深绿与枯褐之中点缀着一点点紫红。
花坛过去,是一座建筑新颖的白楼,婉秋先看过了,是一家机关所在地,因那铁栅就隐在一些密密层层的常青藤里,所以初时,公爹被绑在那里,并没有人发现。可是后来,公爹忽然放声大哭,老人那受了委屈的大孩子般模样,还有他那大把大把的眼泪,竟就引来许多过往的路人……
正是上下班的时间,马路边上骑自行车的、开电动车的,甚至开出租与私家车的人,许多人都停下来驻足观看。一层一层的人和车,就把个泪流满面的毛敬宇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地在那里议论:“这是谁家的老人啊,这么可怜!”
“就是啊,瞧瞧,给绑在这里,简直了!”
“这谁做的缺德事呀!竟然把人拴在这里,跟拴只狗一样!”
“别管他是谁,先给他解开呀!”
“别呀!兴许是个坏人呢,解开放跑了算谁的?”
“坏人有坏人的去处,怎么着,这样也是犯法的,侵犯人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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