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上路的时候,婉秋又开始犯难了!
公爹不是一个行李卷,他是一个活人,而且这个活人,他虽然脑子不好使,却是长着基本健全的四肢,随时都有可能离她而去!
婉秋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到,因怕再次走散,便就将自己脖子上的长丝巾解下来,一头拴在公爹手腕上,一头拴在自己手腕上,样子像公安人员押解犯人。
一个上午,婉秋忍了半天都没敢上厕所,只怕一松手,公爹又丢了。这样子就让她忆起毛毛小时候跟她出门时的艰难,没想到人老了以后,叫人更费神。她真后悔公爹找到后,先给毛玉成打了那个电话,答应他不将消息告诉那家电视台,只自己一个人独自把公爹领回家。
婉秋还是从前的婉秋,她习惯听从毛玉成,被他左右,当然婉秋也不光是从前的婉秋,经历了这些事,她在听话的同时心底里还有自己的一层:来这里这些天,总感觉已经欠人许多,且她一生低调,不事声张,对那些新闻镜头与画面,也是本能地回避,一想到他们或许会兴师动众,甚至大肆渲染……
当初,毛玉成在电话里说:“婉秋,你想过没有,如今可是信息时代,电视台又是个最喜生事的地方,你这样不是正好给他们制造了一起新闻么?”
“我制造新闻?”婉秋不解地问。
“你想想,你要是跟他们联系,他们肯定会在你的这件事上大作文章,甚至还会来个连续报导,节目一经播放,一下子,你的形象全中国人都知道了!眼下这年头好事的人那么多,所谓围观者吧,或者叫看客,到时候,我相信,人说什么的都有,好听的,当然,你的传统美德尽人皆知,可是备不住也会有闲话,毕竟一个儿媳妇天南海北地找公爹,这要在过去旧年代是要让人笑话的!如此,那些亲戚朋友、同事熟人会怎么看待你?怎么看待我们这样的一家人?”
婉秋到了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了毛玉成的心思,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让步说:“好吧,我听你的。”
“只好再辛苦辛苦你了!”毛玉成在电话里的口气多少有点低声下气了。
可她但知道找不到公爹时的迷茫与惆怅,却不知人找到了,一个人要将公爹带回家,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
首先,公爹虽然老了,可也还是公爹,这就让婉秋同公爹在一起,免不了处处尴尬。而公爹又是个极要面子的老人,他的记忆虽然破碎,却并非完全遗失,倏忽一两个瞬间,真实的情景面前,又让他对婉秋的照顾百般抗拒,因了她儿媳而不是妻子的身分。
而在婉秋,公爹把她当做婆婆辛蕊时,婉秋却不能把他当丈夫,而公爹偶尔的意识复苏,又把她当儿媳妇时,婉秋却又感到十分的难堪。
走着走着,公爹忽然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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