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蛊虫打入于肆的体内,他的脸蓦然一白,本来就憔悴苍白的脸色更是惨如金纸,摇摇欲坠。
“还挺能耐的啊,不仅借人气运寿长,这儿还整上了换命这一出。”魏殊垂着眸子,漫不经心地搓着手指,“这么能耐,怎么不下去跟阎王爷谈谈生死簿上把名儿一笔勾去呢,搞这些见不得人的阴丝玩意儿?”
“那是他的命。”于肆仰着头,咳出一口血沫。
“看来人分三五九等,命分贵贱,你的这条命就是要比旁的人贵上三分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扣上他的脖颈。
纤细的脖颈在被魏殊握在手中,单薄的皮肤下,可以看见于肆淡青色的血管,脆弱易碎。
魏殊手上稍稍使力,五指握紧,“这么金贵的命,现在也不是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只要稍稍一使劲儿,啪的一下就没了。”
她眯起眸子,慢悠悠地开口:“所以哪是命分贵贱啊,贱的明明是你这个人。”
“落在阁下手里,是我棋差一招,是刀是剐,悉听尊便。”于肆睁着通红的双眼一字一顿喘着起说道,他双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吸气,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裴水间趴在于肆身边,泪珠啪嗒啪嗒掉,“别说了,别说了。”
她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魏殊的胳膊,“你答应过我救他的,你答应过我的,我求求你,求你救他。”
魏殊嗤了一声,拍拍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对着于肆扯开嘴唇,眼神恶劣至极:“求我啊,既然那么想活——”
“那就跪下来求我啊。”
裴水间佝偻着背,眼泪止不住地掉,男儿膝下有黄金,于肆她知道,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好,我求你。”身边的人闭上眼,撑着身子在地上蠕动,那双腿仿佛鱼尾巴一样拖在后面,一寸寸朝着魏殊爬去。
裴水间的视线被泪花掩没,她知道那个飞扬的少年郎在寨子毁灭的同时也同寨子一同坍塌了。那双腿在她要被蛊虫吞噬的时候替她踹飞了蛊虫,自个儿却被咬了一口,那双腿在蛊毒入侵下少年背着她一步步从寨子逃出来后就毁了。
“不…该的,别……”她撑起的脊梁一下就塌了,是呢,从他们逃出寨子,从他们把主意打到蛊虫上妄图偷运偷寿,最后甚至偷命开始,这脊梁就已经塌了。
他们哪算是人啊,是来到人间的恶鬼。
该死的是自己,要是自己死在蛊动,少寨主就不会为救她日日受万蛊噬心的苦痛,就不会活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可是谁想……死呢?
谁不想活呢?
纵然是活成了这个样子,依旧拼了命的想活下去。
于肆的脑袋磕进泥土里,“求你,救我。”
“魏魏,咱们好像反派喔。”满崽瞅着这两人的惨样,对比自家宿主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模样,似模似样地谈了口气感慨道。
最近它疯狂追小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废柴主角升级流,看得它废寝忘食。对比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这不像极了反派在主角落魄时欺他,辱他的情景。
而小说中反派自然是莫得好下场的,待主角强大起来,啪啪啪打脸,不过主角成长的磨刀石。
魏殊睨了它一眼,“你见过这么恶毒的主角?”
满崽点点头,也是喔,哪有主角挪其它人的气运和寿命为己用的?也没有主角活不下去了,想着瞒天过海,过占据别人健康身体的。
一般做这种事的都是大坏蛋,也就是小说中的反派。
“所以啊,我们这叫替天行道,天降正义,懂不懂?”魏殊极为嫌弃,修长的手指弹了下它的脑壳,“没事少看那些种马后宫小说,多读书多看报,少看小说少睡觉,想想咋提高业绩。”
别以为它在她脑海里看得那些奇奇怪怪的后宫番,她不知道,一清二楚好吧。
满崽点头。
“行了,把这玩意儿挪到室内去。”魏殊冲着满崽指使。
裴水间现在已经陷入自我厌弃的循环中,眼看着也废了,帮不上什么忙,傻大个被她忽悠出去了,现在院子里的劳动力只有自己和满崽两个。
死道友不死贫道,指使满崽起来,她理直气壮。
满崽抬起手,掐了个能量团把于肆包裹起来,放到隔壁房间的竹榻上,魏殊跟进去。
她伸出手搭上他的腕子,捏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胳膊,中食指并拢慢慢沿着蛊脉往上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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