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不同于其他道统,无他,巫族以血脉为继,巫族血脉天生比其他族群腕上多一窍,称之为蛊窍,以蛊窍为脉门,往上延伸出蛊脉,本命蛊便是孕养在蛊窍中,与蛊脉相辅相成。
天赋好的,蛊窍比他人更为开阔,蛊脉更粗壮坚韧,本命蛊虫更为强悍,本命蛊能控制的高等蛊虫更多。
天赋差的能不能养出本命蛊都是一回事,别提蛊窍中本命蛊控制其他高等蛊虫了。
魏殊只往蛊窍这么一探,便知道他和裴水间为何在苗寨蛊动中能够活下来,很简单天赋其差,是个废物。
蛊窍又细又窄,里面的巫气比食堂的粥都稀,能养地出来本命蛊个屁,连本命蛊都没有,蛊动个鸡儿。
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辣鸡天赋捡回来一条命。没有本命蛊自然控制不了高等蛊虫,只能依靠着巫族血脉和巫法控制一些低级的蛊,怪不得她之前思索,西南一支咋菜成这样,简直不科学。
现在破案了,天赋废的。
裴水间那个半吊子的本命蛊一看也是后期用秘法催生的,要死不活,也就靠血脉维持生活的样子。
于肆的双腿被蛊动中的毒虫咬伤,毒素没有得到及时的拔出,巫族血脉于毒虫来说是补药也是毒药,血脉滋生了毒蛊的蔓延和壮大,又天然地压制着毒蛊,缺少本命蛊的洗涤,导致这么多年在他体内纠缠抗衡,熬坏了他的身体。
现在身体终于扛不住毒蛊的肆虐,处在崩溃的边缘。
魏殊拍拍他的腿,于肆惨白的脸立马皱成一团,疼的。
依她看,越疼越好,疼才记得住教训,她笑嘻嘻地露出一口小白牙,尖锐的小虎牙白得晃眼,好像下一刻就要撕开猎物的脖颈。
“还有的救,就是疼了点儿。”
额头上的汗珠流到于肆的眼里,魏殊的面貌在他眼前有些模糊,她低着头虚掩着手眉眼温和。
真是个怪人啊,他躺在竹榻想。
随即尖锐的刺痛,仿佛用刀劈开骨缝的剧痛从膝盖传来,“唔”,他不由拽紧了薄毯,牙齿在唇瓣上咬出一排血色齿印。
魏殊食指在左腕处亲捻三下,一枚金色的图腾浮现出来,熊熊燃烧的火焰伴随着金乌的嘶鸣,随之图腾处慢慢爬出一只通体灿金,尾脊一线如玉的蛊虫。
蛊虫颇为人性的抽抽鼻子,闻到空气中残留的其他蛊虫气息,把胖乎乎的身子转向榻上要死不活的于肆。
“宝,懂我意思吧。”魏殊指腹蹭蹭它的头,它仰头亲昵的回应,随即化成一道金线钻入于肆的膝盖骨。
拔毒过程简单,不过是让魏殊的本命蛊在于肆的蛊脉里走一圈,把血脉里那些七七八八的毒性都给吞掉炼化,不过这么多年巫脉和蛊毒早就混得不分彼此,在吞噬毒性的同时带走的也是他作为苗巫的能力。
拔毒是个时间过程,她的本命蛊吞金已经进去工作,剩下的等着便是了,魏殊搬来一个小凳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坐在于肆对面开始唠嗑。
“你们寨子里咋回事说说呗。”
于肆已经疼得神志不清,听到她的问话,强打起精神,松开死咬唇瓣的牙齿,神情有些恍惚。
“我是阿爸唯一的孩子,寨子的少寨主,按理说是下任寨子铁板定钉的继承人。但是……”
但是他天生蛊窍不开,蛊脉稀薄,这样的天赋在强者为尊,血脉至上的苗巫里哪能服众。
寨子里的长老不服气,同辈不甘心,甚至他自己也是……不甘心的,可有什么办法呢,苗巫自古血脉天定,一切不由人。
但是不甘心啊,阿爸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阿妈早逝,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为了打破血脉限制重塑他的天赋,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秘法……之后自然是失败了,蛊动爆发,寨子毁了。
阿爸被蛊虫吞噬,一把推开他,让他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好好活下去。
他蛊窍未开,蛊动都轮不到他,在逃跑的过程中,看到了要丧命蛊虫之口的裴水间。
那时候的她,呆呆愣愣地坐在尸体边,哭花了脸。
裴水间他认识,和他一样没有天赋被欺负嘲笑的小孩。他怀着愧疚赎罪的心态救下了她。
“我的腿在救她的时候被蛊虫不小心咬到,蛊毒入侵,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索性我们俩都没有天赋,勉强活了下来。我的腿废了,她一直为此内疚,四处寻医,后来身体也被蛊毒破坏的差不多了,便有了借蛊偷运偷寿,企图延命的想法。”
“你们家的那个傻大个儿是你打算换命的对象吧。”魏殊吐出瓜子皮,掀起眼皮问。
于肆的脑袋昏昏沉沉,神志却因为疼痛格外清醒,“嗯,卑劣的手段换来的苟且偷生错的彻底,有违天理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可是我想活啊,我想活着,哪怕是跌成一滩烂泥,活下去。”
竹门被推开,裴水间呆呆地站在门口,她擦擦眼睛,却发现眼睛涩的厉害,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是眼泪流干了啊。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