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秦良燕点起了煤油灯,看书到看深夜,看得实在是入迷,一点睡意也无,了解华国、立足华国的深深渴望,让她捧着书本,忘记了时间。

郑海涛上了年纪,睡眠不好,起夜了两次,看都到儿媳妇居住的瓦房窗缝里透出些许亮光,心里就有点冒火。

白天才保证要勤俭节约,夜里就点着灯睡,不耗油吗?

好像煤油不用钱似的?

他在窗前咳嗽了两声,里头充耳不闻,一点动静也无。

郑海涛举手在门上,临了却顿住了。

夜半三更、实在是太不合适。

郑海涛苦恼地回了房,想想一身巨债,儿子不知去向,家里有个儿媳妇是要富养着的,更睡不好了,寻思着等天亮,一定要再给好好给她做思想工作。

这翻了一宿,临天亮时便迷糊睡着了,等醒过来,天已大亮,秦良燕早就不见人影,已不知上哪里去了。

郑海涛院里院后没找着她,便一头扎进了酒房。

他拿回来的大米,拿了四十斤分次下锅,煮成干饭,晾晒。

这些既是细致活儿,也是体力活儿,要搬重物,最是考验腰力的,郑海涛干着干着就觉得腰酸了,又不免想起年轻力壮的儿子在家时的好处来。

那头秦良燕一夜只眯了一小会儿,听得鸡鸣,便兴致勃勃起来刻木雕。

华国连农民都家家户户有余粮,那其他人的钱就更多了,物资丰富,她得加快速度去挣钱。

现在一时间也想不到做啥好,她最厉害的本事便是排兵布阵,一身武力,可暂时她不想靠这些吃饭了。

她并不后悔死在战场,这是女将军的宿命,乱世里的女人能做为战死的女将军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这辈子既然有机会活在太平盛世,那就想换一种活法,换一种充满烟火气的活法。

她刻一个木雕,就能卖个一块多钱,顶壮年男子三天的劳力了。

昨天卖的三十几个木雕,满打满算只花了她半天时间。

也就是说,她干活半天挣的钱,就能顶一个壮年农民辛辛苦苦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苦干三个月。

那她还闲着干啥?闲着得浪费多少钱啊?

当然是得抓紧时间干活了!

秦良燕这回刻的是群马图。

各种动物里,她是熟悉的是马。各式各样的战马,它们的各种姿态、神情,深深刻在她征战二十年的生涯里。

那匹陪了她半年多的枣红马,带她尽力跨过深渊,自己却跌落悬崖。

那匹跟随她时间最长、陪她到最后的白马,在她被乱刀刺死时,就在边上长声悲鸣,眼眶含泪。

她还记得自己亲手给马喂草料时,白马的温顺、眼中的欢乐。

秦良燕一一把记忆中的马给雕了出来,神态各样,悲喜不同,共有十八匹马,没有一匹是重样的。

刻完了这些,她就揣着这些木马去找陈小凤,让陈小凤帮她去街上兜售这些木马。

她研究了一夜的书,买丫鬟是不可以的,人口不可以买卖。

但雇佣工人、帮手来帮她干活是可以的。

上街摆摊子,守株待兔似的,生活也太无聊。

最关键的是,随便一个会算账的人都可以守,但刻木雕,却必须得由她来亲自操刀。

“我一个月给你五块钱,这五块是月银,每个月不管能不能卖出去,只要你每天去摆半天摊子,你就能拿五块钱。每卖出一个木雕,我就打赏你一毛钱,你要是一天能卖出十个,那我一天就打赏你一块钱。你看这样的价格合适吗?”

这个价格是秦良燕经过郑海涛的金钱教育后斟酌出来的。

但她不愿意只给固定的工资,领兵多年,她深知奖赏对军士的促进作用。

主妇治家也是一样的,如果丫鬟婆子们不管干好干坏,永远只能领固定的月银,而没有额外的打赏,丫鬟婆子们就失去了干劲,服侍起人来,就不那么体贴妥当了。

这雇人干活,也是同理,给个固定月银之外,再加上打赏,才能让人提起精力兴趣去全力以赴。

陈小花正带着三个孩子做早餐,这突如其来的大馅饼,砸得她有些发懵。

每个月五块钱月银?卖不出去也有钱领?卖出去一个就能拿五毛钱?

秦良燕的木雕有多好卖她是亲眼见到的,在门口公园呆一会儿,就能卖出去七八个了。要是运气好,遇到个像那天的万元户那样的,半天就能卖出去三十几个呢。

半天就能赚三块钱,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月银?”陈小凤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给我发工资?这么轻松挣钱的事,你真的给我去做?你在家里也没事干,自己去卖,哪里用雇我啊?”

秦良燕微笑着摇头,“我不去卖,我在家里做木雕,可以挣更多的钱呀!怎么样,你看这月银,嗯,这工资怎么样,还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陈小凤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兴奋地拉着秦良燕,请她和孩子们一起吃地瓜。

她们的早餐是地瓜酸菜汤,极平常的农家饭。

秦良燕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可见陈小凤是个能干的主妇。

包家的三兄妹吃饭很规矩,端端正正地吃,胃口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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