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想不到小王爷欲要效仿南珍胡王,做这当事奸雄第一人。”

颜余善本闭着双眼,闻言,眼皮一颤,狼似的眸子在昏暗中攫住她,眼尾弧度弯成一道墨色的钩,他道:“范姑娘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南珍胡王强站的天下第一美人,皮相祸国,您有这份本事?”

话一出口,不见女子恼羞,仍旧镇定地看着他,“我是没这本事,”范正直竟还笑得出来,“照王爷这么说,岂不是小女占了您的便宜?”

南王的英武之名传遍遥疆,多少女子见之不忘,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真是还想多说几句。

然而对方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叫人无法忽略,很难相信,偌大遥疆的命运竟要与荒诞的男女之事联系在一起。

“范姑娘,到了这一步,本王也无话可说,你最好祈祷,本王能坚持到有人来救你。”

范正直听他话中有话,忍不住建议:“既如此,不如您将门踹开。”

然而这回,男人撑着手半直起身,松了松领口,露出一小片结实胸膛,闭眼道:“本王没力气,姑娘你来?”

女宾们用膳顾着仪态,没多久就散场了,饭后成了几波,各自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去处,寻音阁内的男客们渐渐放开,魏从曳将酒杯放下,酒桌上的气氛热络起来了。

有人趁着酒意撒疯,“魏大人,您年轻有为,怎么会被打发来咱们这个小破地方做官啊?”

“谁说不是?士真那个地方,比咱们还不如呢,且士真王,咳,如今该叫南宁候了,他自己的家事是剪不断理还乱,大人您去了,小心受那夹板气!”

明褒暗贬的话,魏从曳笑着照单全收,但为什么来这儿的原因半个字都不吐露。

他之前干过什么好事,长耳朵的人心里门儿清,偏遥疆情势这样复杂,便是平常无心政事的小官也关注起来。

酒过三巡,王府里的管事举着杯子到他跟前赔罪,“大人,我家王爷好客,却又不胜酒力,还没到内堂呢,先被灌倒了,小人只好唤人将他扶回去休息,王爷特意嘱咐,叫小人来给您赔罪,望大人海涵。”

魏从曳头上顶着“高门勋贵”和“政权新热”的称号,毫无预兆地散漫一笑,带着个中高手的暗示道:

“理解理解,酒色这东西,投情的时候想抽身比登天还难,王爷醉了,我等也醉了,该下官改日登门拜访才是。”

这话说得大胆又粗鄙,方一出口,四下竟无人接话。

旁的男子乃是王府右长史,见状忙的干笑,不叫他尴尬,“可不是,大人既来了遥疆,我等自当相互照应着,去岁大人在西北一番作为,实在不是在这等场合能说的事。”

“改日,改日我等沐浴焚香,以迎大人,为我等传授这治世之术。”

话是越说越没规矩,魏从曳打了个酒嗝,“嗨,你问我有何用……”他拿着筷子在面前的盘子里戳了两下,颤颤巍巍夹起一块鹿肉,“你要问,去问我二弟啊……”

话音才落,饭桌上顿时一静,除去两个趴倒在桌上的,其余几个半醉的皆是一愣,“此,此话何意?”

青年一愣,欲盖弥彰地端起手边的鹿血酒,笑道:“能,能有什么意思?”

“还是王爷会过日子,人都说冬日里喝这样的酒暖身,却不晓得,春气勃发,正是该一展男儿雄浑之时,”他仰头饮下,接着踉跄起身,“咳,今日,今日是真的喝多了,各位见笑,魏某这,这就,先回去……”

右长史抬手要挽留他,可怕也是酒喝得多了些,胡乱挥了几下,连块布料都没捞着,叫人趔趄着出了寻音阁,他只好道:“来人啊,送大人出府。”

一仆从忙小跑过来,搀扶着他,眼看要到大门口,接到信儿的安命匆匆赶来,马是不能骑了,王府贴心备了马车,安命道了声多谢,扶着魏从曳上了马车。

他原本住在金明城的驿站,但耐不住浑身的娇贵,又在不远处买了座不大宽敞的宅子。

马车缓缓行进,青年抬手揉着眉心,因着酒气鼻息烫人,他轻咽着唾沫,装醉是真的,那鹿血酒也是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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