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来东京度蜜月。
前段时间他跟刘春红举办了婚礼。
两人相识多年,经过种种努力,丹尼尔到底是转正了。
他原本是想要去刘春红的老家但瞧着刘春红回国的意愿并不是那么的强烈。
退而求其次丹尼尔他们来东京度蜜月。
“那就多住几天反正我家里也住的开。”
阮文在东京的房产是一处庭院客房收拾出来十分宽敞,倒不用去住酒店。
刘春红直白地揭露了阮文的小心思,“我看你是想要我给你们母女俩做饭才是。”
她从赫尔斯那里得知谢蓟生回国快一个月了,阮文整天带着女儿出去吃终究是没学做饭。
不过她的确打算在日本多呆一段时间趁着这机会给这母女俩解决三餐倒也没什么问题。
晚上的时候刘春红抱着毛毯来找阮文秉烛夜谈。
“小谢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觉得阮文在赌气。
她认识阮文都十年了,还能不知道阮文的脾性?
就是在生闷气。
阮文摇头,“忙完就回来了,撑死还有一星期。”
谢元元小朋友这一个月来终于吃了顿温馨的饭,十分满足的睡着,睡没睡相让刘春红想起了自己的俩孩子。
但那点情绪很快就消失无踪。
她也有听说过那俩孩子的事情可在他们做出选择舍弃自己这个母亲时
刘春红就打心眼里决定,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你也是,就算再生气也不该拿自己和孩子的身体不当回事。”
她上次见谢元元时小姑娘看到她还有点怯生生。
今天倒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能做饭的就堪比亲妈。
这是把孩子折腾成什么样了?
阮文轻咳了一声,“没有啊,其实就适应饮食的多样性嘛,将来她长大了要出国读书不也得适应汉堡什么的吗?”
“她才多大?”
阮文接话接的很快,“快七周岁了,都这么大了呢。”
时间过得快极了,让阮文都有几分岁月之感。
“是啊,你也不是小姑娘了,就算是撒娇那也得对你男人发脾气撒娇,不能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阮文轻咳了声,“真没有,其实就是元元想她爸爸了。”
小姑娘古灵精怪的,阮文也拿她没办法。说自己坏话她也只能受着,谁让自己是当妈的呢?
刘春红低声一叹,“她倒是跟小谢关系好,说起这事来,阮文我打算领养个孩子。”
她自己是生不来了,且不说大龄产妇生育危险,她工作忙也没这个时间。
只有她和丹尼尔两个人的家庭未免太安静了些,刘春红打算收养个孩子。
“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刘春红怔怔的看着酣睡的谢元元,“也不是没孩子,但却要去收养别人家的孩子。”
这要是被老家的人知道,怕不是要戳着她的脊梁骨骂。
阮文轻轻摇头,“日子是自己的,别人说三道四也不会帮你过日子,你觉得自己过得舒心就好,当然前提是没违法乱纪。”
她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刘春红被这话逗乐了,“你最会安慰人。”
“不是我安慰人,只是大家总喜欢用道德的枷锁来困住别人。”
阮文不想拉出来搞批评,“儒家讲天地君亲师,那是为了维护封建统治者的地位,所以他们会不遗余力的宣传儒家思想。不然咱们当初为什么破四旧呢?主席也说过,皇权、父权和夫权那是封建毒瘤,是我们不遗余力要打破的旧物。不要被那些旧思想困住自己,红姐我们是新时代的人,你要学会享受生活。”
走到现在这地步并不容易,阮文可不想刘春红又把自己搞到死胡同里。
“我知道了。”
刘春红抚摸着小姑娘的脸颊,“日子是自己的,别管别人指指点点说什么,我们行得正坐得直。”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这就够了。
刘春红他们要去富士山玩,走之前给阮文熬了一锅粥,又是炖了排骨、炒了两个菜放在冰箱里,“你吃的时候记得用微波炉热一下,你会用微波炉吧?”
那语气,让阮文恍惚以为自己是弱智,“这微波炉,其实是我们跟那边军工厂合作生产的。”
你说我会用不?
微波炉其实早就被发明出来了,不过阮文做了功能上的小改进,出口到日本时分外畅销,赚了不少的外汇。
“我只是不会做饭而已,热热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春红一万个不放心,但还是被阮文给赶走了。
再不走,丹尼尔的眼神都能杀人了。
谢元元依依不舍,等着人都坐上出租车离开,这才跟着阮文回家去,“妈妈,阿姨还会回来的,对吗?”
短时间内被谢元元如此依赖,阮文一度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十分失职。
“阿姨知道你这么念着她,一定很高兴。”
谢元元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那爸爸呢?我多念他几遍,他能不能早点回来啊?”
她发自肺腑的思念,绝不是因为单纯的想念爸爸做的饭。
阮文看着门外,她轻笑了下,“快了,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那他要是回不来呢?”
阮文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们就再等等。”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呢?
公安局经侦科的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携款潜逃的秘书竟然真的被逮回来了。
看着晒黑了好几度的人,经侦科的人连忙打电话。
罗嘉鸣过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他几乎没能认出谢蓟生来,饶是当年出任务,也没这么狼狈过吧?
“你这样子,要让阮文见了不知道多心疼呢。”
脸上多了一出擦伤,看着像是子弹擦过的样子。
这还只是明处的伤,不知道看不到的地方又是什么个情况呢。
能把人从非洲给提溜过来,天知道这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你怎么找到他的?”
谢蓟生摇了摇头,“材料我都写好了,我想想去趟医院。”
医院?
罗嘉鸣神色顿时警惕起来,“你们先审着。”
他麻溜地开车带着谢蓟生往医院去,“你是不是还受了伤?哪里不舒服?”
谢蓟生疲惫的倚在后排,并不想说话,他试了下自己额头的温度,还是有些发烫,“应该是感染了当地的寄生虫,回头你记得把车子清理一下,用消毒水。”
罗嘉鸣忍不住咽了口吐沫,“没那么严重吧?”
“你是有孩子的人!”
这话仿佛耗尽了谢蓟生所有的力气。
看着虚弱的躺在那里的人,罗嘉鸣连连答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歇着。”
早在谢蓟生来问他汪家到底什么个情况时,罗嘉鸣就知道,他肯定会去找那个秘书。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谢蓟生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不愧是非洲。
医院给做了全面的检查,谢蓟生体内的确有寄生虫的存在。
几内亚龙线虫。
这个去年曾经非洲引起大爆发的寄生虫,按照常理推断本该寄生于人体一年才会出现症状,谢蓟生的身体反应似乎来得太快。
但医院里刚好有去年参加相关国际会议的医生,证实了谢蓟生的确是感染了几内亚龙线虫。
而这件事在谢蓟生的经历中得到了证实。
为了抓住汪成武那个携款潜逃的秘书,谢蓟生曾经窝在一处水泡子里大半天。
而水源,正是几内亚龙线虫的主要来源。
罗嘉鸣对这种寄生虫没什么兴趣,他唯一想知道的,是该如何把这玩意从身体里取出来,还有
“那这对人的身体有什么危害吗?”
寄生虫啊,听着恶心,更十分的瘆人好吗?
医生看着半躺在病床上的人,“得看这寄生虫在哪里。如果是在关节附近,很容易绕在关节处,导致关节僵硬引发四肢瘫痪。有的会攻击人的脊髓,导致瘫痪。还有的寄生虫会攻击人的心脏,这会引发猝死。去年非洲几内亚龙线虫大爆发时,我在国际会议上看到了一些照片,也看到过很多类似的病例,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
在贫困的连饭都吃不饱的非洲,瘫痪意味着死活。
罗嘉鸣倒吸了一口气,“那,那你赶紧给弄出来啊!”
这小小的寄生虫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问题呢?
罗嘉鸣知道闹寄生虫,就他家罗小虎拉粑粑的时候还拉出了蛔虫。
可那玩意儿也没这么丧心病狂啊。
医生倒是也想,“除虫的法子很痛苦。”
国际范围内并没有治疗几内亚龙线虫病的特效药,只有最原始的治疗方法。
一点点的把虫子给。
这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
而从谢蓟生身上存在的水泡来看,只怕他体内有不下五条寄生虫。
这还是已经出现症状的,不知道是否还有潜伏期的虫子。
医生也不敢做出保证。
“先取吧。”
谢蓟生看着那露出一截细白的身子,他挪开了眼睛,“你去跟阮文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回来了,但最近要配合进行调查,得等两天才回去。”
还没等罗嘉鸣应下,医生连忙开口,“两天可不行,除虫的工作十分复杂,只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搞不定。”
罗嘉鸣神色越发的难看,“我先帮你瞒着阮文。”
这件事不能让阮文知道。
她要是知道了,只怕整个首都都安静不了。
报恩把自己折进去,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过于惨烈了些。
不止不能告诉阮文,连汪萍她爸都得瞒着。
罗嘉鸣走出病房,他回头看着一脸疲色的人,觉得自己脸上有些不对劲。
伸手摸了下,那水珠似的玩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还越发汹涌起来。
别说是阮文了,就连罗嘉鸣都无法接受这可能出现的结果。
生龙活虎的老大,怎么可能会有瘫痪的可能性呢?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太荒唐了。
阮文觉得情况似乎不太对。
谢蓟生顶多算是协助调查,怎么连电话都不能跟她打了?
她语气瞬间沉了下去,“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罗嘉鸣最不愿意招惹的一个人就是阮文,当初的阮文有谢蓟生护着,自己铁定打不过谢蓟生,每次跟阮文起冲突总会被教训。
而现在,阮文成了对外贸易部的大宝贝疙瘩,哦,还有农业部那边也视若上宾。
自己更不能得罪她。
“那个就是协助调查啊,他把人抓来的,总得说清楚”
阮文不想听他说这些,“罗嘉鸣,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最好组织好措辞。”
罗嘉鸣:“”一秒钟都不用,他怕了还不成吗?
“就是在非洲那边感染了点病,治疗需要一点时间。”
阮文心头一慌,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血管,心脏都供血不足起来,“埃博拉吗?”
“啥,啥拨拉?”
罗嘉鸣的声音让阮文回过神来,不对,怎么可能是埃博拉呢?
不可能的!
她冷静下来,“到底什么情况?”
罗嘉鸣向来都是审人,即便是副部级的高官他也审过,没觉得有多麻烦。
可现在情况完全颠倒过来。
他成了被审问的对象。
“医生说感染了寄生虫,叫什么几内亚龙线虫,需要把这些虫子从他身上弄出来。”
非洲。
阮文在科幻小说中看到过非洲,在电影里看到过非洲。
但她没去过。
唯一知道的关于非洲的病毒叫埃博拉。
“很麻烦吗?”
罗嘉鸣说不好,“医生说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他也是为了老大的身体着想,这玩意不弄干净后患无穷,不过我向你保证,我最近贴身照顾他,要是出了任何差错,你把我脑袋拎走都没关系。”
阮文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电话线上都被她的指甲掐出了浅浅的痕迹,“我要你的脑袋做什么?”
她想要的,只是谢蓟生的平安健康而已。
东京大学附属医院。
欧文看着和医生交流的人,他有些奇怪。
阮文让自己带她过来时,他还以为是阮文生病了,可现在来看好像并不是这回事。
阮文正在跟医生进行咨询。
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是东京地区最好的医院,只不过她咨询的医生并没有去过非洲。
当然,安倍医生倒是有所了解,“现在治疗几内亚龙线虫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虫子露头后,用小棍子缠住一点点把它给拽出来,当然如果能配合使用抗组胺药物或者抗生素,会好一些。”
“我听说,这个虫子很长。”
安倍医生点了点头,“这类寄生虫,雄虫在完成后就会死亡,寄生在人体的是雌虫。在到达产卵器时,雌虫会钻透皮肤,在皮肤表面形成一个水泡,这时候千万不能碰到水,因为几内亚龙线虫的幼虫就是依靠水源生存。我之前参加学术会议,听去过非洲的同行说过这事,他们都是使用工具把这些雌虫拔出。因为雌虫十分细长,差不多有一米左右。除虫的时候又担心不能拔除干净,所以这种工作十分的漫长,往往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运气好些的,可能只需要几天就行。”
但谁能保证,感染者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毕竟都感染了,也谈不上什么幸运了吧。
“抗组胺药物,您能给我开一些吗?”
安倍医生看向阮文的眼神有些警惕,不过到最后还是帮忙给弄了些。
“你打算回去?”
阮文摇头,“让人帮忙捎回去。”
欧文再傻也知道,出了事的应该是阮文的先生,“你不回去看看吗?”
其实,这时候回去一趟也是应该的。
阮文炒股还算稳妥,手里的股票也都稳定,看着不会出现什么大差错。
“我明天要去美国一趟,已经约好了时间。”
她在旧金山的那栋大厦,有人要买。
之前就定好了的时间,没办法再往后推。
“那你女儿怎么办?”
欧文觉得阮文这样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你总不至于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吧?”
就算是七岁小孩,那也不合适。
“她上次去美国,还在我肚子里呢。”阮文笑了笑,“我带着她一块去,顺便谈一下生意。”
这安排
欧文有些忍不住,“阮文你真的不担心?”
“担心什么?”
“出事的是你先生吧?你就”
倒不是诅咒谢蓟生,只不过阮文太过于淡定。
这让欧文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倒是跟他母亲藤原优子有些相似了。
“他说过,会回来的,我等着他回来就好。”
阮文笑了笑,只是指关节微微泛白暴露了她一二情绪。
怎么可能不担心?
但谢蓟生不想要她知道,大概也不想要自己看到他现在狼狈模样。
阮文请大使馆的人帮忙把那药品送回了国内。
首都的医院或许有这些药品,或许没有,不过她该做的还是要做。
正如同她现在带着女儿踏上前往旧金山的航班一样。
大厦出售的事情,阮文不敢耽误。
从85年日本大藏省第一次调整利率开始,到今年六月份低五次调整,利率已经下调到历史最低值25。
而东京的房价则是来到了历史最高值,整个东京地区的房价均值是一百万日元左右。
这是每平方米的价格。
而且这个历史最高值很可能还会再创新高。
当然,如今日本人的工资也高的很,所以带动了出国旅游,阮文最近一直在做的几只股票就是旅游概念股。
除了海外旅游,海外投资也是热门选择。
买下美国。
这不止是一个口号,还在逐渐变成现实。
而这次联系阮文的,正是日本的一个大财阀。
在夏威夷买买买后,日本财阀将目光落向美国本土。
首先投资的,就是美国西海岸。
加州是首选。
旧金山,这座极其富有象征意义的城市,成为了日本人攻城拔寨的选择。
而阮文早些年购置的哈珀大厦,就这么落入了日本人的眼中。
联系阮文的是当地的一个房产经纪人。
这位经纪人向日本老板推荐了阮文手里的哈珀大厦,一番天花乱坠的描述后,又特意请阮文来旧金山洽谈买卖。
只不过卡贝尔怎么也没想到,卖家竟然带着孩子过来。
好在,日本这边大老板并没有露面。
说是洽谈买卖,其实只是卡贝尔想要和阮文当面确定一下哈珀大厦的售价而已。
阮文也是来到之后才知道,自己竟然被这个经纪人给忽悠了。
不过给钱的是大爷,只要日本老板出价合适,阮文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两人的交谈相当的和谐,经纪人卡贝尔还没从阮文这里套出意向价格,不过他建议把价格提上去一些,“他们不差钱,能赚就赚呗。”
所有的美国人都知道日本人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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