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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精致发鬓的女性beta坐在因为家具稀少而显得有些空旷的房间中央,放在膝上的手指时而交握在一起,时而又颓然松开。
客厅的老式挂钟敲了十下。桌上几根香烛的就要燃到尽头,一汪融化了的蜡蓄积在焦黑的绵芯根部,火苗拉长了尾巴。
她从下午七点开始等到现在,也没等到早该出现的那个人。
身后没有任何装饰的白墙上的那道影子渐渐由端正变得有些佝偻,跟垂死的烛光一样轻淡得仿佛随时要消失。
“太太,饭菜还要换一次吗?”
蹇予容倏地挺直脊背,摆出脸色狠狠瞪了发问者一眼:“这种事也来问我?你想让少校回来后吃这些垃圾?”
“抱歉太太,我立刻叫他们就换……”
管家低头离开。
少校今天回不回来?
这里的所有下人都清楚,悬得很。但女主人执意要等,他们也只有跟着受罪。
“再重新准备。”
管家对等在餐厅门口的帮厨说道。帮厨双手在胸前合十:“我诚心祈祷这是最后一次。主厨他已经疯了。”
“……你少说两句。”
帮厨也是从蹇家跟过来的。年纪不大,从没受过苛待,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
这不是个好习惯。
“以前小姐她明明不会这么——”
“太太她说,”管家把“太太”两个字咬得极重,“马上再去准备一份。”
重新做好的菜被摆上桌面,热气腾腾、品类丰盛,光是闻着香气就能让人食指大动。
蹇予容如之前的许多次一样,先盛了一碗浓汤,用调羹慢慢搅动,放到温凉后推向对面。
好像那里真的坐了一个什么人一样。
看着她长大的管家熟悉她的习惯。之前她会对少爷这么做,现在是对那位司徒家的公子这么做。
她的确深爱着或者深爱过他们。但是……
他暗暗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快点回来吧,少校。
帮厨在地下的佣人用餐室里啃鹅腿时听到了楼上的碗碟碎裂声。他张大眼,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想听清从天花板传来的声音。
他确信自己听到了一声夹着啜泣的,女人的尖叫。然后又是稀里哗啦的碗碟破碎声。从响声的持久度上来看,那一桌菜的命运都很危险。
他在自己的衣摆上胡乱擦了擦手,蹿到楼梯附近蹲了下来。
楼上没关门,站在那儿刚好能听到两个人争执的内容:
“我在这里等你!等了多久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
“……我根本没让你等我。”
“我特意让他们做了汤!你上次说汤太咸,我自己还去厨房尝了好多次,就怕你又不喜欢——”
“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没说今晚要陪你吃饭。我今晚有正事要办……”说到后面语调就弱了下去,似乎是没底气。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丑事吗司徒郁——”
又一道摔碗声。她随即推倒了整张桌子,沉重的香烛底座砸在地上,发出几道仿佛直接敲进了脑髓的闷响。
“——我在这里等你回家吃饭,你在月湾潭跟那些贱人、那些婊.子鬼混——终于玩够了,回家了,你连脖子上的口红印都懒得擦,反正你知道我也不会说什么,反正我活该日日受你羞辱——”
男人的音量也跟着抬高了:“安静,我回来不是要跟你吵——”
“那些千人骑万人骑的omega,你当个宝似的上赶着奉承,舔那些破鞋的脚趾——你不嫌脏,我都替你嫌脏!!我给你织的围巾、我给你买的胸针、香水,你转手就捧给那个‘389号’,你不愧疚吗司徒郁,你良心不痛吗司徒郁?!你干脆把那贱人接到家里供起来——”
帮厨手里的鹅腿掉到了地上,还滚了一周,均匀地裹上了一层灰。
但是他没管。
“怎么,”司徒郁踢开脚边的一只碗,终于不再一味敷衍。“想我把人接回来?那你该早说啊。那就你搬出主卧吧,他身体不好,要住通风好的房间。”
“你——我杀了你司徒郁!!你去死吧!!!”
她彻底崩溃,操起一把餐刀刺了过来。
高大的alpha轻而易举就格挡住了她的攻击。“你他妈敢对我动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被别住手腕后他继续使力,最终女人惨叫一声,面朝下跌进地面的汤水中。
“蹇予容我警告你,不要真把自己当个什么人物了。”他揉着手腕后退几步,“我当初娶你就是给你脸了,就算是你那个傻子爹、你那个废物弟弟,他们哪一个看得起你?你自己想想,你做什么事做得成?那个记者混进月湾潭,都是你自作聪明在明雅那边动手脚的结果。要不是那边及时发现,你知不知道你要给军部首添多大的乱?连躺着挨.操都做不好——”
“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女人涕泪横流,想抓开糊到脸上的菜叶,手臂却因为脱臼根本抬不起来。“我只是想帮你……是你说要、要把蹇予悯名声搞坏掉……”
“就凭你那幼稚园手段?”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吧,好不好?原谅我吧……”她爬到司徒郁脚边,像个坏掉的复读机,磕磕绊绊地重复着:“我再也不敢了……”
司徒郁面无表情地盯了她片刻,开口道:“在把这儿收拾干净之前,不准睡觉。”
随后他抓起外套,再次离开。一会儿后汽车发动声又隔着窗户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吐出嘴里饱蘸汤水的发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她这才发现她脚也崴了,踝骨处肿起了一大片。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小姐……”
她听到一道细微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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