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重新爬起身,林如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
福纨这才注意到,这房内的布置有几分眼熟:低垂的幔帐,光滑大理石地砖,雕花的桌和柜,封得严严实实的窗棂,竟和养心殿一模一样。
等等,封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
她脑中灵光一闪。若她上次进的根本不是养心殿,而是这座地宫呢?门窗锁死根本不是怕人瞧见,而是因为地宫本就没有出口。
只是,相似归相似,这间房她上次并未来过,看楚衡则的表情,似乎也并不熟悉。
林如晖提议,“有那玩意儿在地道里晃悠,从房里面走更安全些。”
“你认识路?”
林如晖耸耸肩:“不大熟,走走看呗。”
福纨:“……”
林如晖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怕什么,反正太子妃那么厉害,带我们几个还不是绰绰有余。”
白蝉扭头:“什么太子妃?”
福纨:“……”她瞪了一眼林如晖,轻咳道,“你,你听错了。”
林如晖犹不满足:“那谁的相好,我连保命的剑都送你了,你可得争气啊。”
白蝉蹙眉:“什么相好?你这人说话好生古怪。你们既是我徒儿的朋友,我自然保你们平安。”
林如晖阴阳怪气地拖长调子:“徒儿哦?”
福纨:“……闭嘴吧你。”
此地的房间似乎全都是联通的,一间接着一间,隔门连着隔门,像地道一样左拐右绕。房内布置十分相像,她们走出一段路,总疑心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间回到了起点。
正怀疑着,她们又撩开了一重门帘,福纨跟在白蝉后面进去,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由一愣。
只见这是一处简陋的静室,两旁墙上高悬着许多副题字,正中供着神龛。它四面是实心的墙壁,并不像之前的房间一样有许多出口可选,是一处死胡同。
林如晖摸摸下巴:“走错了?”
她们刚打算退出去时,福纨视线扫过神龛供桌,忽然一顿:“那盒子——”
供桌上摆着一只黑檀木盒,她说了声“稍等”,上前挑开了盒盖,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卷布。
她只瞥了一眼,心跳猛地加快了。
林如晖挪到她身后探头探脑地:“什么东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福纨瞥了她一眼,将那卷轴展开,只见正面绘着一块复杂的图纹,其余部分空空如也。这材质和当时她从宫女尸体里得到的另一面布料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当初那半片只是残卷,而这一卷足有三尺长。
不知为何,她望着那图纹,隐隐觉得有几分眼熟。
林如晖细细打量了,微讶道:“相柳?”
福纨想起古籍上记的,相柳似乎和烛龙一样,都是上古凶□□字。传说相柳有着蛇的身子和九个脑袋,为冬天之潜龙,带来洪水灾祸。
林如晖执起那张布料翻看一番,没瞧出什么端倪。
福纨皱眉:“你不觉得,这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
林如晖闻言又仔细看了看,疑惑道:“有吗?”
“福纨。”一声压抑的轻唤传来。
福纨扭头,却见白蝉神色有异,正死死盯着那张画布,眉心紧皱。她眸中似有红色流光一转,哑声道:“能……给我看一下吗?”
那一瞬,福纨蓦地回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何处看过这图纹。她伸手入袖,缓缓捏紧了那枚白玉佩,玉佩上刻的花纹硌得她掌心发疼。
福纨喃喃:“……定远侯家纹。”
白蝉立住脚步,隔了一张桌子看向她,一头及腰黑发无风自动,眼中无悲无喜,只剩一片空茫。
福纨还记得上一次白蝉失控,也是想这样,莫名出现了激烈的情绪变动。此刻,白蝉正盯着她手中那卷轴上的花纹,神情变幻不定,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之事,又似极力抵抗。
林如晖视线在两人间扫了一圈,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她这是怎么了?”
福纨合上那张破布:“无事。”其实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想叫林如晖瞧出来。
“你也想看吗?”福纨走向白蝉,摊手,平静地,“给你。”
白蝉垂眸看向她指尖,却没有立刻接过。福纨静静仰头望着她,就在这时,白蝉忽然一抬眼,两人对视了。
供桌上的红烛一晃,福纨这才注意到,白蝉眼底竟盈满了妖异的红光,不是红烛的反光,而是从她眼底渗出的骇人血色。
林如晖攥着楚衡则退了一步。
福纨没有退。她迎向她的目光,语气随意得好像在闲聊:“不是说想看吗,还你。”
白蝉安静地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体内不断溢出炽热真气,剑锋处的空气竟有几分扭曲,黑发轻轻晃动着,眼底是不详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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