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数得清的高手,以及各门各派钻研的修为灵气,陆从容前辈子几乎都有耳闻,但赵乾的路数,她还是第一次见,

再醒来,她看见的就是这只重达百斤,可以把她脑袋砸开花的铁锤。赵乾已经不知所踪,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到了这时,不可一世的凤凰明王才发现,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顾长砚。转念间,顾长砚本就不喜欢她,可能就等着这样的意外发生,他不用动手,又可以向两位师祖交差……

已经过去了一整夜,天光渐明,铁锤开始摇晃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陆从容免不了的越想越多,越想越杂,心乱如麻。她脸上冒起了冷汗,实在难以想到,威震三界的青古神殿凤凰明王殿下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在一个小角色手里。

她不禁想,要是顾长砚进来,看见她只剩一滩发腻的脑浆会怎样想,可会有一丝一毫的自责。

大约是不会的,肯定是不会的,顾长砚这般冷血,和她身边人一样,都指望着她死。

陆从容越想越悲,想起辉煌却草草落幕的前世,又想起短暂且受尽惊吓的今生,那双好看的眼眸中竟渐渐发红。忽然,人鱼烛扑闪了一下,最后一丝绳索宣告断裂,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头顶上的铁锤咻的落下,没有任何迟疑。

陆从容不禁闭眼,脑中已经有了自己被砸得脑浆飞溅的模样,以及顾长砚推门而入时的冷漠。

半响,陆从容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的心跳得厉害。睁开眼时,只见那只铁锤悬在自己脑门一毫的位置,钝铁的腥味传入她鼻中。

她轻轻一动,鼻尖就触到了冰冷的铁,冷到骨髓里。

铁锤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黑衫,上面用黑线绣了好看的云纹,隔近了才能看出来。往日陆从容觉得这云纹样式土,不及她凤凰纹半分好看,如今一看,倒是可爱极了。

大抵是陆从容一直没说话,顾长砚以为她是吓傻了。他将铁锤扔到一边,发出的顿响让陆从容身体颤了颤,她眼尖微红,似要掉泪,模样像只受惊的猫崽子。

顾长砚这才发现她被下了噤声咒,他指尖微点,解开咒语。

“师尊——”陆从容的哭腔立即响起,她猛得坐起身,紧紧环住顾长砚紧实的腰,连语气尖儿都带着轻颤:“师尊啊,我还以为你不要从容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师尊,那个铁锤好可怕,我差点就死了——”

大抵是涅槃初期,心智尚幼,又大抵是顾长砚给的安全感让人感动,陆从容哭得极没形象。要是前世,就算是刀尖舔血,她都不带皱一下眉毛的。如今换了身份,她只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凤凰,完全有理由抱着自己的师尊大哭。

顾长砚原本不喜欢与人接触,但是陆从容哭得十分伤心,他竟也没推开,甚至,很难得的没有与其他人接触时的不舒服感觉,到底是他来得太迟了。

江阳到的时候,陆从容正在抱着顾长砚的腰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他惊在原地,那可是以冷血无情著称的重华师祖,竟在这只小凤凰面前露出了罕见的温柔。要是两位师祖看见了,想必会欣慰得直接哭出来。

陆从容哭得累了,才从顾长砚的身上起来。她擦着眼泪,理智慢慢回拢,待看见顾长砚腰间那副地图时,委实惊了一惊。她骇然抬头,见顾长砚脸上并无异样,甚至连活地图的存在都不知道。

江阳适时进来:“师叔,开始了。”

开始了,什么开始了?陆从容一脸疑惑,顾长砚走向江阳,忽然低头看了看,微微瞥眉后,一双漆黑寒眸,看向陆从容。

陆从容只觉得心惊肉跳,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顾长砚:“你先回去休息,现下人都在阎忘阁主殿,没人会伤你。”

陆从容:“……”怎么和她想得不一样?

说罢,两人便转身离去。陆从容想了想,也随即跟上,想来她也是凤凰明王,心理素质差得到哪去?

去阎忘大殿的路上,陆从容忍不住想,过了,她堂堂凤凰明王竟然做出这般小女人的矫揉造作,当真是过了!想想前辈子生杀予夺尽在眨眼之间,如今却在顾长砚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陆从容暗暗摇头,她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她又看向顾长砚的背影,不过,有一说一,重华师祖的腰,当真是细啊,没有任何赘肉,即便是隔着衣料,手感也好得惊人。

后来陆从容才了解到,因为她的突然失踪,顾长砚几乎找遍了整个阎忘阁。他催动秘术追踪引,探便整个阎忘阁,耗费了极大的修为。赵乾只想到了陆从容豢有妖怪,却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尊。

这事陆从容还问过顾长砚,为何这般费心救她?彼时顾长砚正在闭目养神,听了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就回道:你若聪明一些,也不会废我这些修为。

陆从容:“……”得吧,她不该问的,顾长砚嘴里说不出几句好话来。

而真正的好戏,此刻正在阎忘主殿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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