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有若无的勾起唇来,谭星的轻笑搅动在空气里带出些许凉意,她语速平平:“那时,赵先兴与钟浩的爸爸钟权之间的交织还没那么千回百转,他为了拿得动钟浩,他各种布局编排,他很快获取钟权的信任,一同搞了个比较偏门的买卖,他也是通过那一次买卖将钟权钟浩俩父子全给套牢了进去,任他鱼肉。就这样,钟浩在赵先兴的暗示明示下重新接近陆小燃。你也千万不要觉得你第一次碰着钟浩和陆小燃那一次,是你倒霉是你命不好,其实早在赵先兴编排钟浩和陆小燃旧情复燃时,他就算计到了,他必须要带多一个人到那一场意外混乱里,这样一来既加深了那一场大戏的复杂度,他又可以再来一个连环计。他通过各方实地考察,他发现你事发当年时常深夜一人往返天桥,他就将那里选作了最佳地点。那晚你被钟浩追着跑误入巷子深处,全是赵先兴一手设定。换句话来说,不管你那一晚到底有没有冒雨夜归,你仍然躲不过赵先兴的暗中操作。他是完全配合着你的时间来的。在他那一场恢弘棋局里,你是一粒最无辜的棋子而已。”
尽管我早就从那一段窃听的语音片段里听了个大概,但是这一刻谭星面对面的给我复述这个事,我还是恨得拳头捏起牙关打颤:“赵先兴这个老不死的坏东西,他简直死一百次不足惜!”
“你以为他这就是坏了?相比他后面安排的那些事,他这一笔只能算是小儿科。”
气若神定,谭星的脸上凝聚着些许寡淡,她说:“那次你夜雨被袭晕了过去,钟浩按照赵先兴的提前计划将陆小燃骗离现场,他再通过各种方式让陆小燃屈服,随他出国。之后赵先兴找人散出所谓陆小燃被人羞辱不忿远走高飞的信息,他用这件事撩动起了李岩最大的愤怒感,他获悉李岩在派出所放言要找你算账,他就开始了他下一步计划。他原本就要找人去轮你,制造你受尽屈辱后不堪承受自杀的假象。原本,赵先兴选定的作恶人物是卢知达和陈智强,他认为卢知达更狠绝,陈智强更禽兽。但是早在赵先兴安排这一步棋之前,张师迟为了给陆小燃泄愤,他听从李纯教唆先后找了卢伟俊以及另外一个男同学,后来张师迟发现你有个对你垂涎三尺的便宜哥哥,他才把人选改成了陈智强。当时卢伟俊偷听到卢知达与赵先兴的通话,卢伟俊当时再嚣张也就十七八岁,他多少还有些心,他怕你被弄死,他就三番五次给卢知达主动请缨,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去。所以当年你承受迫害的事,其实是赵先兴与张师迟交错着作恶了。只是比起狠毒,赵先兴要比张师迟狠毒百倍,张师迟只是想让你受一受他误以为你害陆小燃受的屈辱,但是赵先兴的本意是想让你死。”
停了停歇了一会儿气,谭星又喝下了一口酒,她的口齿却越发清晰起来:“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嫁祸给李岩,说是李岩不堪他女友受辱对你下的手。赵先兴认为,一旦摊上了人命案,李岩的麻烦会大很多,他这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假装巧合站出来,展示他赵先兴在惠来有多么强大的人脉。但是那晚你哥陈一鹤莫名其妙的跑到现场闹大,破了赵先兴的局。要不然你陈十现在,就只是一个土坟而已。哦不对,按照我们惠来那边的风俗,没结婚就死掉的都不能立坟,你最多只能是个小土包。”
谭星这话,与卢伟俊临终之前艰难说出的那些,对应上了。
这就昭示着,谭星她此时此刻给我说的那些,可信度更高了。
然而想到卢伟俊,我内心又是一阵阵寂寥,我用手搓了搓脸:“然后?”
“然后,赵先兴见你不死,他认为卢伟俊也好陈智强也罢,都是不顶事的废柴,所以他觉得像那种不能为他所用的废柴,留着也没啥用。他视人命如草,他觉得废物死一个两个稀疏平常,但是他很知道把他自己摘多干净,他就知道用借刀杀人那一招。他暗搓搓的找了个传声筒,各种暗地里联系陈一鹤挑拨他的情绪,他利用陈一鹤对你的爱护心切,引导陈一鹤带着刀去砍杀卢伟俊和陈智强。不过陈一鹤到底不是那种杀伐果断对人命践踏无度的人,卢伟俊和陈智强逃过了一劫。而赵先兴也乏了,他觉得他安排了那么久,还是没安排到点点上,他又需要先回血一阵,他就暂时收住了这一局,他花更多时间去继续套路钟权,直把钟权引入不归路,更为他所用。另外一方面,赵先兴也看中卢知达身上那股啥事能不择手段拼尽全力的劲,他将卢知达揽入了他的麾下。”
论到叙述能力与逻辑思维,谭星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她这么一连气说了那么多事儿,她还是继续有条不絮的:“卢家吧,当时在咱们那个县城,算是有点钱,但也就只是有点钱而已。相比起当时已经在国外建立起自己的事业帝国的赵先兴,卢家那点钱放在上,蹦个屁就能吹散那种。赵先兴能够给卢知达提供更广阔的平台,但是他也怕卢知达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所以他扶持卢知达时,他耍了阴招,他故意搞了个女的放卢知达身边,他就按照他当年诬陷李立兰的招数,把李立兰的悲剧拷贝到卢知达身上,他让卢知达认为自己弄出了人命来,他靠着这副把柄把卢知达彻底沦为他的狗。卢知达与卢伟俊相差六七岁吧,卢家一向是卢知达说话,卢伟俊就只有领命的份。卢伟俊这人虽然人品一般般,对家人却是毫无底线得可以,他为了捍卫卢知达的安稳,他选择助纣为虐,一直追随卢知达前后左右。后来卢知达那点被赵先兴伪造出来的把柄被李纯抓住,卢伟俊为了保住他那个对他感情迷幻的哥哥,他心甘情愿受李纯差遣。比如你在深圳重遇卢伟俊那一次,其实就是赵先兴的安排。包括卢伟俊对你的挑衅,卢知达到场之后的无力,再到李岩与卢知达合作决裂,都属于赵先兴掌控的范畴。甚至,你在卢大金家里遇到卢伟俊与黄妮楠打野泡,那也是赵先兴的手笔。他那样做,他就是想要通过别的人对你带起的怨恨,把你这个不识趣没有好好按照他规划那样死去的倒霉蛋,给弄死死的。”
越听内心越是一片冷冰,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有病吗?他天天编排这些玩意,他不累吗?”
“他是有病,他患上了贪婪晚期,治不好那种。”
谭星点头:“他自欺欺人是李立兰害死他的儿子,他没得到李建国的赔偿,他就自认为李建国当年凭借自己的实力将他赵先兴的尊严践踏在地,他窝着这一口气越窝越变态,他就此把如何算计得李家土崩瓦解当成他一生大事,他一直想要盖过李建国的风头,他想要把李建国打趴在地,他在经济实力上正面杠不太容易干得过,他只能靠着这些旁门左道…。”
掐着谭星最后一个字的话尾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谭星带着被打断的淡淡不悦,她沉着嗓冲着门那边问:“谁?忘了我的规矩?我说过我蒸桑拿时除非是我主动找,否则不要来烦我!”
可能是谭星这一刻的语气挺凶,也可能是谭星长此以来给这里的服务员留下特别苛刻的印象,外面那个妹子的声音都有些起颤了:“谭小姐对不起。。。。你的手机以及和你一起来的美女,你们的手机在短短时间内相继响起,就没停过,我怕是不是对方有什么急事找你们,就过来说一声了。”
眉头浅蹙,谭星声线更沉淀:“把两个手机一同拿过来。”
拿到自己手机那一刻,我用手戳了戳屏幕,上面是李纯给我打了个未接来电。
再看谭星的,她比我略胜一筹,她那里是个。
仿佛李纯不是她的老板而是她的孙子似的,谭星一副大爷的作派,她双手团在胸前,她挑了挑眉:“你给他打回去问问大中午的,找我们有啥事。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一天天的。”
想着刚刚谭星就说了几箩筐的话了,我再和她推来推去的让她给李纯打这一电话,她把气噎着不顺后面不说了,那我咋整?我有预感她后面会爆出更重要更能转变成实用的信息,我点头:“行,我打呗。”
感觉没必要岔开谭星,我就在她面前迅速拨了李纯的电话。
铃声不过响半声,李纯就接了起来。
他第一句话,就差点把我的暴脾气摁在地上摩擦了!
十一点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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