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得脖子上有青筋现行,李纯捏起半拳,他倏忽提高声音说:“老头子你别忘了,你当初不止一次给我说过,哪天我成家立室,你会从你的宝仑股份份额里分一部分给我,可是现在你这一份遗嘱里面,却是只字未提!你说过多少次,说即使我李纯不是你的直系孙子,那我在你的认知里也是老李家的人,你绝对不会让我感受到寄人篱下的那些心酸。可是你今天这一份遗嘱意愿,分明在暴露你由始至终都没把我当一回事的事实!凭什么!凭什么他李岩出轨乱搞气得你两眼翻白差点背过气去,他还能得到一块价值随时上浮随时数以几十亿计的地皮,我只能得到皇家海湾公寓那个装修老气的房子?我李纯在你眼里,我就值你给我一套房子!?我缺你那一点钱了?”
似乎早就在心里预设好他说完遗产意愿之后会遇到的各种状况,李建国面对着李纯的炸毛,仍然是泰然自若着,他说:“小纯,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你现在完全可以靠着你的能力以及你积累起来的资源,把日子过得更火热。我给到小岩这边的地皮,是在年内不得有任何异动,给你的房子却是随时可变卖…”
“你真以为我稀罕你分给我那点东西?”
脸上阴霾遍布,李纯眼睛睁得白眼仁都翻出许多,他以压倒性般的气势死死盯住李建国说:“其实你这个老头子,你和李增前赵苗奉一模一样,在你的心里面,你其实压根就没把我当做真正的家人,我只是一条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而已。你会装腔作势随随便便分个零碎的家产给我,你其实就是觉得我是你养大的虫子,多少有些感情,随随便便拿一点没肉的骨头扔给我,我也该摇尾乞怜感恩戴德了?李建国!你以为我多稀罕你分给我的那些东西吗?这些年以来我在老李家享受的都是什么待遇,我内心一清二楚,你也清清楚楚!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与李岩那小子都是一视同仁,不管是自家孙子或者外孙,都是你的家人,但是其实你很多事情已经做得足够明显,你其实内心一直将我与他区别对待!你只要敢于直面你的内心,我其实也不奢望我一个外的能胜过亲的,我只求你不要那么虚伪的对着我!我受够了你这些虚伪的嘴脸!你那套破房子,你留着给李岩那小子买药吃吧!老子不稀罕!老子以后就算混不到一口饭吃,老子宁愿饿死在天桥上暴尸得连张席子也没得盖,老子也不稀罕你这些看似大方的施舍!老子不稀罕,行了吧!早知道你那么晚喊老子回来,就是让老子认清楚老子在你心里面算是老子,你就是让老子认清楚自己在老李家到底是多么可笑的存在,老子真的宁愿今晚死在外面,也不要回来接受你这一场羞辱的洗礼!”
扔下这些话,李纯粗暴的从口袋里拽出烟盒来,他手抖着片刻才夹出一根,他点燃,气势汹汹的猛吸了几口,他再是淬了一口:“这里的人,一个两个,让我恶心透顶!”
也是醉醉的,李纯瞬间转向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我,他怒火万丈的指着我,又是骂得更大声:“还有这个女人,她有什么资格担当起你那么多的馈赠?就是因为她有子宫,她懂得生,她生一胎就生了男娃,所以她就母凭子贵是不是?李建国你这糟老头子,你简直是被猪油糊了心,完全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你这样搞,小心你以后没子送终…”
在李纯一扔一个炸般的爆发里,李建国的脸色逐渐从泰然自若变得板黑起来,他的眼睛不断往上翻出白仁来,他缠着手指着李纯:“你这小子,你这小子…”
一看李建国的状态不妙,我连忙端起茶几上他的水杯凑过去,我不断的抚着他的后背:“爷爷,你不要激动,喝点水,你喝点水顺顺气,千万别再动气了,身体要紧。”
真的宛若一个火药库似的,李纯抬起脚来对着茶几的边缘狠狠踹了两脚,他冷笑:“呵,懂了,原来你这个糟老头子吃这一套,给你端茶倒水再说两句不花钱关切的话,你的心情就能飞起。怪我囖,怪我这么多年以来嘴巴欠,嘴巴毒,不知道往自己的话里涂点蜜。算了,我还有啥可计较的。你要不养大老子,老子说不定早死了,老子得这份养育恩,已经是够了,老子一条死狗还好意思回来争家产,老子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就像倒豆子似的扔下这些话,李纯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他为了宣泄他内心那点愤怒感吧,他一边走还一边抬脚把两边的一些盆栽摆件给撂倒了。
李纯前脚还没走出宅门,赵先兴就浅浅欠身说:“老李,你也劳累,早点歇着,我就先不叨扰。”
看赵先兴一边与李建国说话,他一边没少拿着眼神扫荡李纯远去的方向,我心想他莫不是看不得他的亲孙子在李建国这里受了委屈,他得赶着去安抚李纯呢?
至于赵嘉,她似乎对赵先兴这番行径不感冒,她扬起来的脸上仿佛裹着一层薄薄的霜,又冷又寒。
不过她倒是跟着赵先兴的脚步,走了。
李岩吧,看得出来他特别不满意李建国这些决定,但他大约是看在李建国状态缺佳的份上,他没咋吱声,他急急忙忙撂下一句让李建国先去休息的话,就跟在赵嘉的屁股后面跑没影了。
转眼,大厅里就剩下李建国父子以及律师团队,还有我。
大约是看得出来李增前望着我的眼睛就差喷火了,李建国给我扬了扬手:“小十,夜很深了,你去吧,去陪孩子睡觉。”
“就她一个冷手捡了个热乎的人,她不用发表些获奖感言就能走了?”
真是变脸快过变天,没多久之前,李增前就差要与我滴血认亲的热乎样,听到了李建国的遗产决定之后,他简直就像是我刨了他家祖坟还没带给他盖上土似的,他恨恨的睥睨着我:“我不得不服,有些小门小户老路不明的人能搭上小岩,她的本事就不容小窥。再生个儿子,啥都绑定了。这笔买卖物超所值。”
诶,这奇葩的一家子啊。
早之前,我老听过一个短句叫隔代亲隔代亲的,怎么轮到这一家子,这话就成了讽刺。
我还以为,也就赵苗奉没把年恩当自己的孙子呢,原来李增前也是一丘之貉。
其实我倒不是稀罕赵苗奉李增前能怎么热乎着年恩,起码他们有点人样好吗!
心里有些余震层层,我的脑袋也有点婚婚欲裂的紊乱,我没回应李增前,我而是冲着李建国说:“那爷爷,我就先上楼了,你要记着,凡事不要上火,不要急脾气,注意身体。”
关上门来,我躺在旁边看着年恩的睡颜,我用手扒住枕头不断搓着仍然有些疼痛的脑袋,我终于腾出一些思路来回想不久前的种种。
今晚李建国提及的遗产继承细则里,他但凡是涉及到我与年恩的,他都特意强调若是我与年恩有什么意外,那些遗产捐出,他这里面或是另有意味吧?
再反观李纯,我当然不认为李纯会是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可是他对李建国那些不留情面的跳脚,却是在我这个与他接触许久的旁人眼里,看出了有些与李纯风格不符的浮夸,李纯他到底是在打什么注意?
还有李岩…
然而思维一去到李岩身上,我就止不住的头疼,我用手揉着太阳穴许久还是无法缓解这番疼痛,我不得已下只有作罢,先小小睡了一阵子。
本来就没睡了个整夜,我又起了几次夜给年恩盖被子,早上还掐着年恩要去幼儿园的点提前一个多小时起来给他准备早餐,我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之后,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就算再不舒服,我也不能直接在幼儿园返回深圳吧,我还是强撑着折返回去农场,想着跟李建国倒个别。
也没让喜姨另做,李建国就吃我早知道煮的汤粉,他还招呼我也坐下吃点,我再无胃口,也自然是应允。
不过是吃了小半碗,李建国就放下筷子与勺子,他冷不丁的说:“小十,请你多担待。”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爷爷,啥?”爱书屋ish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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